话语出口,稍稍愣住。
自己都乐了,笑出声,舔上皇帝的耳垂,“陛下别生气,我不该这么说,怎么能在床榻上说一国之君呢,实在不像样子。”
皇帝歪过脑袋,乖巧凑上前去,动作熟稔地舔她的面颊,眼眸,到小巧的鼻,又到被充分滋养红润饱满的唇。
挑得她眸中渐渐浸出水光,瑰艳糜丽。
皇帝真心剖白,“阿毓,你别生气,我都听你的。”
随之,像是要证明什么,更加剧烈勇猛。
皇后笑了,手绕到他脑后,五指插进浓墨般的浸润发丝,雪白墨黑交错缠绕,起伏不停。
吻上他的眉心,轻叹安抚,“陛下,乖。”
酣战过后,依旧分开沐浴。
皇后解开轻纱,步入汤池,靠着池壁舒展天鹅般的脖颈,酸软乏力在温热的池水中得到很好地疏解,鼻尖哼出满足的喟叹。
两位侍女恭敬跪在池边,身着细腻的罗衫披纱宫装,动作轻柔地服侍着。
皇后闭着眼,某一刻眉头微动,自冒着蒸腾热气的汤池中抬起手,按住侍女擦肩的手。
侍女低下身子,嗓音轻柔,“殿下。”
皇后红唇微启,“让人去查查镇国大将军府。”
侍女听到,略有些疑惑,“咱们的人一直都在,殿下具体想知道些什么,我给他们传令。”
皇后轻吐四个字:“天机诏书。”
侍女诺声,将手中胰子给了旁边的人,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皇后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睁开眼,肃容,“你们都出去。”
侍立及服侍的人齐声应是,顷刻之间,汤池殿中,除了皇后,空无一人。
皇后目光悠远,在水雾弥漫中沉思。
扶着汤池边的吐水龙头,缓缓站起。
邓延翌只是个棋子,他幕后的前朝余孽组织用天机诏书的名头,最终达到谋害皎月折损澜瑛阁的目的。
那陛下呢,究竟是多深的执念,让陛下至今在痴性中都还记得天机诏书。
而将这样的想法灌输到陛下脑海中的,追根究底,还是镇国大将军,邓延翌最多算得上是个媒介。
镇国大将军想要的是一个能让他尽展拳脚、收揽权势的傀儡皇帝,按理并不知道邓延翌背后之人,他又是为什么一定如此?
难道他也相信,天机诏书当真能巩固皇权稳定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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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醒来
皇后眼眸转了转,倏然一声轻嗤。
或许不信,但此事加上暗器与先帝尸骨,着实踩准了陛下贪生怕死的性子,转移了陛下想要在朝政上有所作为的心思,甚至如今……
如今,让陛下真正成了一个傀儡皇帝。
多么划算。
她只是依旧在心里怀念那个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夫君,哪怕纨绔些,却有着如朝阳一般的无限生机。
她不信,不信他当真就这么容易被打倒,自此一蹶不振。
宁愿相信这其中有蹊跷罢了。
皇后面色哀戚,缓缓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
纤纤十指滑过点点红梅,靡丽娇艳,却总有种从骨子里泛出的空虚。
她怎么越来越……越来越怀念曾经,怀念陛下还好的时候,那些鲜活的嬉笑怒骂,甚至彼此皆振振有词的争执,都浓墨重彩地停留在记忆中,愈发衬得而今的他像个空壳。
她想要顺从,但不是想要一个木偶。
十指倏然紧攥,锋利的指甲划破肌肤,血点点晕在池中,她紧咬贝齿,眸色恨恨。
大将军啊,你可千万别让我查出来什么。
毕竟,你可是陛下的亲舅舅,怎么能在陛下还那么信赖你的时候,在陛下身后捅上一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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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虚无的黑色荒漠。
似空无一物,又似挤着无尽的鬼怪嘶号,身体也仿佛一会儿在烈焰火山,一会儿又坠入寒冰地狱,反反复复,不知何时得以解脱。
只知道一直一直向前走。
却不见道路,不见河山,甚至,也不见躯壳。
走了好久好久,她才隐隐约约记起,自己是何人。
她是南宫姣,是澜瑛阁的阁主……
下一瞬,连绵不绝的钝痛不给她丝毫喘息的空隙,如一座大山重重压住心房。
顷刻湿了眼眶。
他的面孔还像昏迷之前那样,活生生就在眼前。
“小公主,小公主?”
好久违啊,是刘叔的声音。
她还记得,是刘叔劝她将司空瑜放在身边,权当是个贴心的人,好过总是孤独地单打独斗。
还说,若是有一日厌烦了,弃了也就弃了,也不当什么。
可是,刘叔怎么没有说过,还有一种情况,是她不想弃,他也不愿走,却被生离死别硬生生分开呢?
他的血好刺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