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交织在一处,靠着他,她倒真觉着有些热了。
可她之前实在冷得太久,现在正是贪恋温热的时候,甚至想往他怀中更深处缩。
旋即被脑海中更浓厚的念头压过。
“灰衣人应该也在找我吧?”
说不定,那些人怕被秋后算账,想方设法也下了崖。
这件事司空瑜之前便想过,“这处洞穴还算隐秘,等闲应是找不到这儿来。”
他们都清楚,再隐秘也难说,只有回到支殷山,才会安全些。
于是问:“你为我处理伤口时,有看到我的哨子吗?”
司空瑜呼吸一滞,默了下方道:“并未。”
她的衣裳破成那个样子,连铁链都不知被什么砸得不见了,更何况放在衣襟中的小小一个哨子。
如此情形,竟然和之前宫中那次有些类似,只不过这一次,连可以传递消息的哨子都没有了。
“这里,离我坠崖的地方,远吗?”
远吗?
这一问,让司空瑜有些恍惚。
他一路行来,寸土如天涯,脑海中时间空间都扭曲模糊,究竟多远,竟一时回想不起来。
“应该……是远的吗?”
这语气不肯定的,就差说不知道了,南宫姣心中好笑。
干脆替他肯定,“那就当远吧,也有好处,越远要搜寻的范围越大,说不定灰衣人找不到我们这儿呢。”
当然,同样的澜瑛阁中人也更难找到。
那这么说……
南宫姣眼眸循着他的方向望过去,只是什么都看不清。
那他,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到她呢?
还是一人单独行动。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之前。
那时与澜瑛阁阁众一同行动,她总有各种各样的事务亟待处理,而他,除了在她身边侍候笔墨干杂活,就是在她身旁静静守候。
只以她一个人为中心,仿佛他的世界只能容纳下她一人,不肯与他人多说一句话。
放在以往,还有刘叔。
她也曾劝过他,让他不妨与阁中人多接触,也好过全将时光放在她身上。
毕竟,她忙起来,有时甚至会忘记身边还有一个他。
怎么算,这样都对他不公平。
他是怎么答的呢。
他说:“娘子便是我身处此处的全部理由,对于我来说,能在你身边的每一寸光阴,都是无价,将这样的时间费在其他人身上,才是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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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失明
她当时愣了,继而一笑,“都随你,我不过随口一提,怎么突然这么认真。”
他也轻轻笑了,靠在她身边,低语缱绻,“只要娘子不要赶我走。”
经过之前,她也知晓了他的决心,便承诺:“不会。”
只要他不想走,她不会如此要求。
最多问一两句,最终如何决定,还在于他自身。
回忆如画卷缓缓展开,因时间过去不久,便仿佛昨日。
她这么一联想,猜都能猜到,她当时一随灰衣人离开,他怕是就动了来寻她的心思。
后面分开寻找也理所当然。
于是问:“那你寻找的时候,可有碰到过澜瑛阁的人?”
司空瑜摇头。
哪里还会碰到,他手中有龟甲,甚至会故意避开他们,后头两边就越走越远,他也就没在关心过他们的踪迹。
不过……
他目光落下不远处的一个包袱,然后看了看她的眼睛。
她看不见,他是不是就能拿出龟甲,像搜寻她那样使用占卜之术,大概判断一下方向。
只是,他得时时照顾她,现在这样也不适合赶路,就算知道大概的方向,不也是得等他们来寻?
一时思绪陷入困境。
目光从包袱上移开,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种能被谷中察觉到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动用。
……
永陵,皇宫含元殿。
“今年夏日真是格外长啊。”皇后扶着长御的手,在陛阶最上停住,拿过帕子轻轻拭汗。
“已有一月多未下雨了。”长御接道。
入了殿内,没了直射的阳光,总算好些。
皇后眉间透出一股冷意,“吾也看到了。镇国大将军旁的怕扰了陛下养病,这些倒是不怕了,地方上的折子都能直接送去陛下案上。那一摞折子里,不止京畿,南北都一样,连日干旱,地里的庄稼缺水干枯,已是丰年无望。”
一路宫人接连行礼。
长御垂眸,“人都不够喝,哪儿有多的给庄稼呢。”
皇后拍拍她的手,“吾记着,你到我身边那年,便是大旱。”
长御自小服侍皇后,被卖到皇后身边那年,不过总角之年。
长御闻言笑了,带着些苦涩,“是啊,那一年家里揭不开锅,便把我们姐妹几个都卖了。还好奴婢幸运,遇着了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