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祥(174)

长御讶然:“灾民?”

她日日跟着皇后,也未听说过啊。

皇后勾了勾唇角,未作解释。

年初至此时,镇国大将军一直忙于内斗,将本就萧条的民生搅得更加低迷,这时离丰收不远,正是存粮耗尽的时候,再加上天气炎热,可不就是灾了。

伴着动乱和疫病,不知何时能是个头。

不过这些,暂且都与她无关。

便是皇帝,能接触到的折子都越来越少了,何况她呢。

一国之主,一国之母,现在就像个笑话。

也好,能少不少烦忧。

轿辇在陛阶前停下,仰头,正午的阳光刺目,眼睛眯起。

许是之前未曾好好观察过,又许是近日疏于修缮,她竟发现,横眉牌匾上烫金大字的一处斑驳。

整个王朝的权力中枢,处理政务最权威之所在,含元殿,门庭斑驳。

何其荒谬,说出去,怕是都会惹人发笑。

长御顺着皇后的视线也看见了,她轻吸了口气,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皇后:“殿下,可要知会工部?”

此处斑驳虽不大,但所处位置特殊,宫中工匠,怕是不行。

皇后轻嗤了声,“不用,除了我们,还有谁来,修好了也没人看,自欺欺人。”

长御噤声,不敢言语。

也不怪殿下如此,镇国大将军彻底把住了朝政大权,将议政处改在了内阁衙署区,只在需要御印的时候走个过场来寻陛下或是殿下一趟,含元殿早不复往日辉煌。

甚至连先帝时期的麟德殿都比不过。

起码那里日日笙歌燕舞,最是热闹。

而殿下,也不是那爱撑面子的人。

罢了罢了,他们不说,镇国大将军的人发现了,也会说的。

刚跨入大殿门槛,里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就嗡嗡传到了耳中,夹杂着宫女被惊吓的叫声。

走近了,便辨认出是中侍喋喋不休劝导的声音,连太医与医侍都在其中。

里头听见皇后殿下驾到的声儿,瞬间吵闹的声音都没了,连邓延翌的反抗都停住了。

步入里间,转过屏风,里头的人除了榻上趴着的,全都跪了一地。

皇后拧起了眉。

看向榻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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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示警

伤瞧着是没之前可怖了,可是人的面色反倒差了许多,正正应了一句面如金纸。

皇后先问了太医,太医回了话,道是除了有些发热并无其他不妥,皇后便让人都下去了。

不大的地界儿一下宽敞了,随行侍者又搬进来两个冰鉴,摇扇往皇后那儿吹着冷气。

皇后被长御扶着坐在锦杌上。

邓延翌气息浑浊,粗喘沉沉,神智强撑着维持清醒。

一双眸子睁开,里头通红,布满血丝。

皇后见他看过来,挑眉:“镇国大将军没将你领回去,失望了?”

开门见山,正中邓延翌心事。

组织里头一切任务交接接头地点都在将军府,到了定好的时间,上头见不着他的人,他不敢设想其中后果。

上峰只看结果,就算知道他此时处境身不由己,也只会怪他惹了是非,深陷进去耽误了组织的事,治罪下来,一不留神就是酷刑折磨致死。

而现在他人在宫中,连谋求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怎能不急?

可他不能让皇后看出来。

指尖被枕头遮着,狠狠掐进底下的被褥。

眼神不屈:“将军行事,身为下属,自当遵从。”

皇后明显不信,愈加嘲讽,“是吗?那你为何这么急,你人在这儿,不就是他的意思。”

“可,可家中……”邓延翌喘着气,“家中有老父,有幼弟,我心中挂念,不可吗?”

这下皇后直接笑了出来,“幼弟?”

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绝伦之事,笑声一时停不住,从里间荡了出去。

邓延翌看着她,眼神由愤恨渐渐变为屈辱。

皇后心情都让这件事给拉扯得好了不少,看到他的眼神,更加愉悦。

低声,像是说什么秘密,告诉他:“那你可知,你被行刑昏迷不醒的那一晚,你口中的幼弟来了宫中?”

邓延翌眼睛猛然睁大,瞳孔震颤。

“只是啊,他实在是胆小,吾提议让他留下照料,他却连你的伤都不敢多看一眼,就要回去,反倒与陛下相谈甚欢,在宫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方随入宫的尚书回府,临走之前,一字都未问你这个兄长呐。”

这一下,邓延翌唇彻底失了血色,泛出青白。

喉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堵得胸口炸裂般疼起来。

他本以为,只是耽误了组织的事,如此,他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可竟连他都牵连了进来,万一,万一……

他怕是,连想死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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