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计划,卓编剧应该在会议室里等着了,然而谷秘书说人还没来。
陆文皱起眉:“不是让胡子去接他?”
谷秘书:“暂时联系不上小胡,我派别的司机去了,就在卓编剧楼下等着。”
“联系不上?”陆文心中出现一丝不对劲,五年下来,胡子向来24小时待机,从未有过找不着人的情况,“问问李叔。”
李叔就是李管家,自他出生起便在庄园做事,真正看着他长大。
谷秘书点头,掏出手机。
陆文却道:“算了,我来,今天周五。”
每周五晚上是他探望陆老爷子的日子,雷打不动。陆老爷子爱吃张姨做的川菜,疗养院管得严,只能让孙子每周一次拎去饭菜解馋。
陆文电话拨了过去,等了一会,没人接。他英挺的剑眉愈发靠拢,那一丝不对劲也愈来愈明显。
就在嘟声即将自动停止时,电话通了。
“喂。”
听筒中响起清扬的男声,十分悦耳,短短一个字,喜悦之情便顺着信号传了过来。
同样的声线,曾经出现在电话里,有过委屈,有过不满,有过怨恨,有过伤心,有过无助,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跳跃、昂扬,似乎带着满满的少年元气。
陆文面色不虞:“季悠?”
“对哦。”电话那头回答,“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文不自禁冷笑了一声。
将近两年的时间,就像假的一样,相同的问题,仿佛昨天才在不胜其扰的电话骚扰中被问到过。
陆文:“李管家呢?让他接电话。”
对于李管家的手机出现在季悠手里,他没有一丝惊讶。太正常了,自从把季悠手机号拉黑后,他就到处借庄园里佣人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李管家就被借过好几次。
果然,季悠没有回应他的要求,又问了一遍:“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陆文闭了闭眼,语气不善:“我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过问。”
“哦。”
过山车一般,对面的情绪显而易见滑了下去。
陆文心想着胡司机,神色不耐地又要开口,可耳中突然一顿。
“嘟,嘟,嘟……”
对方竟然挂了!
陆文一口气哽在喉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只觉荒诞。
从来都是他不耐烦地挂季悠电话,什么时候轮到季悠挂他电话了?
正愣着,来电显示又跳了出来,联系人还是“李叔”。
从惊怒到不屑,陆文只花了一秒就完成偌大的情绪转折。想来是那个蠢货不小心挂断了,这会儿匆匆忙忙又回过来,指不定有多着急。
陆文嘴角带着冷笑,接起:“季……”
“陆哥。”那头响起的声音竟是胡司机,“李管家临时出门,手机落桌上了。陆哥找他有什么事,我交代张姨转达一下。”
陆文嘴角一抽:“我找你有事,不是让你去接卓维薪?”
胡司机:“啊,我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陆哥,我早上回来收拾衣服,顺带洗个澡就晕头了,一觉睡到现在。我马上去!”
陆文又皱起眉。胡子刚陪他熬了半宿,再不近情理,也不好责备。再者,疲劳驾驶真要出事故,得不偿失。
“算了,放你一天假。”陆文说,用拇指直接揉了揉眉心,“他怎样?”
胡司机:“……陆哥是问季先生?季先生挺好的,虽然……没全好,但情绪很稳定,有李管家在呢,陆哥不用操心。”
挂断电话,谷秘书正好也看了眼手机消息:“董事长,卓编剧到楼下了。”
“嗯。”
陆文转身走向会议室,只听谷秘书在背后“呀”了一声。
“忘了老董事长的菜了。”谷秘书笑着提醒。
陆文看了看手机,塞回兜里:“下午早点结束,我亲自回去交代张姨。”顺便看看那玩意到底什么情况。
隐隐的,季悠反常的语气和主动挂断电话的行为,让他心头萦绕的那丝不安,挥之不去。
*
一通电话让季悠有些不开心,倒不是因为陆文的语气,而是陆大渣男不回家。
受月魄法力所限,姻缘眼只能一天一开,一次最多维持一小时。眼瞅着时间过半了,今天见不到陆文,就无法确认他到底有多渣,又能给自己贡献多少功德。
最快,也得等到明天。
虽然八个月时间还长着,可越早消除桃花煞,他就能越早回去准备参加蟠桃宴。凡间八个月在天上不过八个时辰,他织织红线嗖一下就过去了,很快就能吃上肥美甘甜的蟠桃……
正郁闷着,张姨小心靠拢过来。她已有四十来岁,因为心中迈不过去李管家这个坎,迟迟未婚,但心里对婚姻和孩子十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