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因此病得很严重,又没钱去医院,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好不容易剩下优优,就再也没能下过床。”
五十来岁的男人脸上,那矫揉造作的童真逐渐僵硬,脸上的肌肉开始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季悠倒举这奶瓶,手上微微用力,乳白的奶水滋入於蒙微微张开的嘴中。
“妈妈营养不.良,没办法让优优吃饱,只好给爸爸打电话。爸爸来是来了,妈妈说的奶粉、纸尿裤……什么都没带。”
“妈妈威胁爸爸,要让所有人知道爸爸的真实面目,可是她忘了,那个破破烂烂的家里只有她和优优,而妈妈她自己,连下床都做不到。”
“爸爸一点都不怕,拿走了妈妈唯一可以和外界联系的手机,直接把门锁上了。爸爸都记不清了,走之前,有没有好好看过一眼优优。”
“也许是有的,不然,为什么爸爸一听到念着像优优的名字,就会想起优优呢?”
“爸爸年纪越来越大,想起优优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可是爸爸至今都想不通,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扔掉优优,扔掉妈妈不要。优优,你能告诉爸爸吗?”
深埋内心的痛苦撕扯这理智一点点回归,於蒙的眼睛越瞪越大,红血丝一条接一条浮现在眼白上。
“怎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呦呦,季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此时若伸手摸摸於蒙的脸,给予一些肢体接触,凭借桃花煞的威力,也许还能压制住於蒙的理智。
但季悠没再这么做。
再触碰於蒙一根毫毛,他都觉得恶心。
季悠站起身,没有感情的目光冷冷俯视脚边的男人,保持着方才的腔调:“哦,我想起来了。在法律意义上,优优没有爸爸,因为爸爸发誓要把生命全部奉献给电影,爸爸,是不婚主义者。”
*
“小悠说视频录好了,马上发过来,小美你做好准备!”
“知道了!”
陈语深深吸进一口气,缓缓吐出。她面前的手机屏幕上,停留在禾子直播上传视频的界面,界面里已经选定了早已剪辑好的娄铖视频,只要点下“确认”,视频就能上传到禾子平台。
但要先等於蒙的视频剪辑好。
只要两个视频同时曝光,凭借两大渣男的名气,绝对能一口气消除剩余的桃花煞。
“小语,娄铖的孩子……应该没问题吧?”小美有些担心。
她们能看出来,季悠许是觉得亏欠,最关心娄铖肚子里的孩子。若桃花煞消除,娄铖和季悠之间相连的煞线必会消失,到时恢复理智,保不齐就会伤害到未成型的胎儿。
“有时姐在,不会有问题了。”陈语捏了捏她的手,“先等视频吧。”
两人还不知道,对于那个孩子而言,最现面临的威胁来自于陆文。
毕竟接近两百公斤的出拳力量,要打掉一个尚未稳固的胎儿,太过轻而易举。
但陈语也算歪打正着——有时雯在。
蠢蠢欲动试图扑上来的黑衣人突然分开一条路,让时雯走了过来。楼里的混乱是时雯来时没料到的,但她应变极快,马上就看清了局势。
“陆文,放开他。”
陆文凶狠的目光没有让时雯停住脚步:“他快死了!”
缺氧之下,娄铖的脸已然变成猪肝色,眼白上翻,一副濒死模样。随着陆文收起几分力道,才大口艰难喘着气。
可陆文的拳头,还是没有离开他的小腹。
时雯继续靠近:“站在任何立场,你都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放开他。”
“哦?”陆文冷笑,“任何立场?站在一名丈夫的立场,发现妻子在外跟别人有了孩子,就只能干看着什么都不做?”
“……你以为那是季悠的孩子?”时雯诧异道,“谁告诉你的,那是三木会老大的孩子!”
“三木会?”陆文扫了眼她身后的胡舟,“日本那个三木会?”
“没错,可以松开了吧?我知道你不怕三木会,可你要为季悠想想,为其他一直帮助他的人想想。”
那拳头上的力气终于松懈开,娄铖软泥一样从墙上滑下,被陆文随意拎住后颈。
“到底怎么回事?”他问,又望向胡舟,“你不是说娄铖怀了季悠的孩子?”
胡舟脑子是懵的:“……我,我也不知道啊,当初不是说……”
“胡舟是吧?我听小语她们提起过你。”时雯接口,“你后来是不是没参加行动?计划修改过,三木会是我牵的线。”
她转而用英文道:“戴夫,麻烦给我掉一下手术记录。”
戴夫医生很快递过来一块平板,由时雯转交到陆文手里:“试管培养,胚胎植入,所有东西都在里面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