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么晚了,回家?”出租车司机笑着,试图攀谈。
后座上是两个年轻的小姑娘,低头玩手机的姿势如出一辙,屏幕光打在两人脸上,也是各有气质,一般漂亮。
只是后视镜角度有限,司机看不到两人放在座位上,紧紧握在一起的手。
陈语抬头看来一眼:“不是,去朋友家。”
司机嘿嘿一笑,这姑娘还挺谨慎,生怕露富被人绑架似的。他没再说话,注意力放回到前方,表情突然一僵。
前面气派的院门里,车杆竟被撞成两截,甩在一边地上。
陈语也看见了,赶紧说:“没事师傅,直接开进去。”
“……哦,哦。”
司机心中直犯嘀咕,正寻思着住户非富即贵的别墅区,治安总不能这么差吧?难不成,是有钱人半点不心疼车,把车杆撞着玩儿?
然后,他两眼又是一瞪,猛踩刹车。
这年头,还有□□上门寻仇这回事?
前方不远处,那栋气派的别墅前围着一大群人。各个手持棍棒,堵着门口,气势汹汹。
司机有几分古道热肠,忙调转车头,同时对后排急匆匆道:“姑娘,你家出事儿了啊,别下车,我带你们……”
“师傅,停车!”
“……啊?”
两分钟后,司机看着两人推开车门,担心地问:“姑娘,要不还是先报警吧?”
“不用不用,真没出事儿。”陈语不忘扫码多付了些钱,“谢谢师……”
还没道完谢,就被小美一把拉住手,拖着跑向别墅。
夜幕阴沉,不见星月,雷声隐隐,似乎酝酿着入冬前最后一场大雨。别墅门前,手持各式武器的一群人乌泱泱堆在一起,守住门口的庄园保安对峙。
声势颇有几分吓人。
然而小美没半点害怕,拉着陈语直接从人群里挤了进去。那些人不认得他们,脾气却也挺好,见有人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对峙相隔的一线区域中,站着一个怒发冲冠的男人。
陈语眼睛一亮,小跑到他跟前。
“晖总,小悠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
小美也道:“怎么不送医院,要抓紧时间好好检查一下啊!”
两人的话又给季晖添了一把火,横眉竖眼地正要发作,一个缩在大门里的中年男人赶忙探出头:“季总,您弟弟他真没事,我检查好几遍了,我真的是医生!”
“人呢?没事怎么不出来?!”季晖破口大骂,仰头望向三楼,“姓陆的,给你一分钟,再不把我弟交出来,老子让你的湖滨庄园变烂泥庄园!”
话音未落,他手上猛地一甩,那根金属球棒越过庄园保安们头顶,飞进门里。
也不知砸到了什么,哗啦啦一声脆响。
“晖总,你先别急。”陈语忙劝他,看向那个缩头缩脑的中年男,“你真是医生?”
“真的真的。我姓郝,是这里的家庭医生。”
郝医生被季晖的阵势吓怕,可让他出来说明情况的是给他发钱的陆老板,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小悠到底生什么病了?”小美大声问。
“没生病,真没生病。”郝医生连连摇头,“季先生只是太过劳累,又休息不足,才晕倒了。非要说病的话,算心身耗竭综合征,好好休息几天就行,真不是什么大事。”
“自己家不行,非要在这儿休息?马上把人交出来,陆文,你这是绑架囚禁!真当我季家是好欺负的?!”
季晖把陈语和小美拨到一边,回身扫了眼临时从季府和禾子总部召过来的保安,沉声道:“不管是人是东西,砸坏了都算我季晖的!今天来这里的人,每人奖金一百万!谁把我弟带出来,我给他一千万!”
“给我砸!”
楼下怒潮汹涌,喊声激烈,楼上静水流深,似乎连空气都凝滞成团。
陆老爷子穿着睡衣,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孙子,用一声拐杖拄地的重重声响打破沉默。
“陆文!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师父平时怎么教你的?!自己技不如人,把错都怪在无辜人头上?!季元修是季元修,你拿小悠撒什么气!快把人送下去,那是人家亲哥!”
光线黯淡的床边,身姿笔挺的孙子看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青年,默不作声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朝下面望了一眼。
花了重金打造的别墅隔音极好,即便只隔一道窗户,也几乎听不见楼底下的动静。
他走到老爷子身前,淡淡开口:“爷爷,早点休息。你们扶爷爷回房,别去一楼,二楼找个房间。”
老爷子身后簇拥着一堆佣人,两边搀着他的,是张姨和小星。
张姨刚想开口劝一劝,只见老爷子的拐杖重重抽在陆文身上:“我老了,说话也不中用了对不对!你脚下站的这块地皮,是我当年拿命拼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