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的脸也红了：“我就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像做梦一样。”他低下头：“我怕我……回去之后睡一觉，起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盛璞说：“那要不你现在录个音，明天一早爬起来找我对质？”
江离手足无措道：“哦，那倒是不用。”
“行了，”盛璞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离，忍不住笑了。他思考了一会儿，凑近江离：“那就，明年的除夕也一起放烟花吧，男朋友。”
等盛璞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江离的房间门口。
他想要问江离，他们到底为什么会分手，为什么明明刚在一起的时候，担心第二天起来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江离，而实际上第二天起来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的人却是他。
小时候他爸妈刚离婚那会儿，他妈还是会一两个月来看他一次。每次她要走的时候，盛璞就会耍赖皮，躺在地上边滚边哭，一点儿形象都不讲。
然而她依然每次都会走，所以盛璞知道耍赖皮没有用。有那么一刻，他也想冲进去对江离耍赖皮，死死抱着他不放手，声称不管什么失忆不失忆，今天就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天。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他想起那天在经理办公室外听到的那些江离失控的话语。
“一直是他在误会我”“和我提分手的时候根本不给我辩解的机会”“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当时的他亲手选择斩断了这段感情，是他自己不要江离的，现在他有什么资格耍赖皮，何况还是连记忆都没有完全恢复的他。
他在房间门口徘徊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了自己房间。
而此刻房间里的江离对此浑然不知，他很早就起来了，刮了好几遍胡子，并花了很长时间试图用有限的工具把自己的发型弄得再妥帖一点。
他在衣柜里左翻右翻，最后把目光移到一件衬衫上。江离想起来，有一次他和盛璞出去玩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衣服，盛璞见到他眼睛一亮：“今天怎么这么帅？”
江离从一堆衣服中伸手，毫不犹豫地把这件给拿了出来。
但是两个人碰面的时候，这件衣服似乎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效果。
盛璞一看到他就皱起眉头：“你真的不冷吗？”
他的眼睛下有一点不明显的黑眼圈，虽然笑着，但江离却能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不是很好。
江离摇了摇头，帮他打开车门：“是不是没睡好？路程有点远，你在车上睡会儿。”
“远？看来真的要把我卖了呀。”盛璞勉强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车后座，发现那里堆满了各种烧烤用具，惊讶道：“咱们这是要去烧烤吗？”
江离道：“嗯，上山。”
他很快补充了一句：“不用爬山，开车上去。”
既讨厌爬山又很喜欢烧烤的盛璞原本灰暗的心情又明亮了起来。他朝旁边瞄了一眼，才注意到江离今天穿的衬衫很衬他的皮肤。
他戴着一副很有型的墨镜，盛璞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江离清晰的下颌线。
可能是因为自己的记忆停在了刚在一起的时候，盛璞怎么看江离都觉得他很完美。
看什么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他叹了一口气，盖上毯子睡觉，梦里啥都有。
江离在下一个红灯停下的时候，才发现旁边的人已经熟睡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伸手帮盛璞把滑下去的毯子盖好，盯着他在阳光下颤动的眼睫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绿灯亮起。
他想起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有一次一起看了场电影。电影内容很无聊，只有主角失忆的那一段比较有情节起伏。
两人回去的时候闲聊，江离问他：“盛哥，要是有天我忽然记不得你了……”
盛璞：“那我当然要换个AD啊。”
江离：“？”
盛璞叹气：“要是你连我都忘了，估计连游戏也忘得差不多了吧？不过你放心，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会努力打工，用大合同给你挣医药费。”
虽然有点感动，但总觉得仿佛他已经过世了。江离又问：“那如果我忘了你是我对象，你会用什么方法让我想起来？”
“方法？”盛璞朝他胸有成竹地一笑，“根本不需要什么方法。因为我知道，不管重来多少次，你都会喜欢上我，所以我会直接告诉你——我就是你对象，不管你信不信，记忆恢复不恢复，迟早都会栽我手上。”
江离笑了：“这么自信嘛？”
“你就说是不是吧。”
“是。”
江离笑完，盛璞接着问他：“那你呢？如果哪天我忘了你是我对象，你会直接这么对我说嘛？”
江离：“不会，我怕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