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郁听着,真心觉得可笑。
“你嫉妒我身体健康,就把你自己承受的一切都怪罪在我身上?你要是心里有问题,就去看心理医生!”
“林青然,是你自己不知足,看不到自己拥有的一切,你能跟人学画画,我只能自己学,用的还是草稿纸和水笔,这些你怎么不说?还有从你身边抢走人,你在他们面前营造的我,是真实的吗?”
“你又披着什么在他们面前?”
“人都是有眼睛的,会自己看,也会自己感受,我从来没特意做过什么,是你自己为我营造的假象太劣质了。”
沈乐郁忍不住嗤笑: “你知道为什么我越长大,越不去争辩你对我的那些诋毁吗?”
“重点不是因为没有证据可辩,而是越发觉得可笑,都过去那么久了,揪着不放的竟然不是我这个当事人,而是你,林青然,你心里是有多怕我从你这里抢走什么?”
话音刚落,又被踹了一脚。
沈乐郁闷哼一声。
“我怕什么?!我不怕!”
林青然揪着沈乐郁的衣领: “我就是不想你过得太好,你吃着我们林家的,住着我们林家的,凭什么过得比我快乐,凭什么身体比我健康,我就是要欺负你,你为什么要存在这个世界上!”
“只要你消失就好了,对,只要你消失就好了……”
林青然一边说着,一边拖着沈乐郁往外扯。
沈乐郁这才发现他虽然身处在一楼,但透过没有遮挡的墙体往外看,一侧是一处深坑,已经塌陷的,好像是留着做地下车库用的,里面是钢筋和碎石,有些钢筋竖着插在外面。
“林青然!你这么做,想过妈吗?!”
林青然动作一顿,神情也是一震。
趁着这个空档,沈乐郁连忙使劲一扭身,挣脱了林青然的桎梏,但手脚被绑着,他转过身就狠狠跪在了地上,幸好手是绑在前面,能支撑一下,但脚被绑得紧,根本不好迈开步子。
他只能磕磕绊绊的往前行。
但这会儿林青然已经反应过来,根本顾不得再想别的,只想把沈乐郁抓回来。
好在林青然身体底子不好,沈乐郁几次都能挣扎出来,一路踉踉跄跄,竟然也快跑到烂尾楼一个出口处。
但这楼高于外面地面,而且没有铺平,沈乐郁一个不小心,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头晕眼花。
耽误了这点时间,又被林青然拖住,而且先给了他几脚,更让沈乐郁起不来。
耳边有些嗡鸣,但还能听见林青然急促的喘息。
真是疯了,神经质一般念念叨叨。
“……我不得不爬上周明的床,忍着恶心,两年时间,什么都干不了,像个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人……以前认识的那些,指不定背地里怎么看我,笑话我……”
“都是因为你!都是你的错!”
“现在一点退路都没有了,不如把你拉着当垫背,你死了,我就高兴了,我要看着他们痛苦,哈哈……”
“对了,还要毁掉你的手,就算你半死不活,也画不了画了,我要毁了你,毁了你!”
林青然越说越兴奋,呼哧带喘的。
沈乐郁抬手抓住林青然的胳膊,坠着他的手,让林青然轻易带着他上不去高坡。
耳边的嗡鸣声好像越来越明显,甚至还听见了杂乱的声音,只感觉林青然越来越癫狂了一样,沈乐郁已经快被拉回坡上,结果又滚了下来,感觉手上一松,再一抬头,看见林青然竟被人制住了。
“郁郁!”
殷少宸后来一步,脸色很是难看,看见沈乐郁的情况后,更是止不住神情。
他不顾往上走的坡度,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沈乐郁身边,轮椅都有些不稳。
“先生……”
沈乐郁一时有些怔怔的,还没彻底反应过来。
殷少宸到沈乐郁身边就弯下腰,去帮他解脚上的绳子,一边低声安慰: “别怕,我找到你了,我来了,别怕……”
像是说给沈乐郁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这副情绪外露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把沈乐郁看得很重,极其重要。
林青然只觉得这一幕刺眼至极,竟然发狂一样大喊着,然后挣脱了桎梏,猛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头,从后面朝着沈乐郁的脑袋就狠狠砸了下去——
那一瞬间,好像什么都放慢了一样,又好像是在沈乐郁眨眼间发生的……等回过神,殷少宸竟从轮椅上起身,将他护在身下,自己承受了那根木头。
只听闷哼一声,随即,殷少宸倒在了沈乐郁身上,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因为那根木头打在了殷少宸腰上,也不知道究竟碰到了腰上哪个地方,和腿相连,竟然殷少宸那双腿有些痉挛。
林青然在身后被人踹开,彻底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