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抵着额角,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屏幕。
没过多久,他低头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点了几下。
很快,果果推门进来,蹲在他沙发后面问:“怎么了,老板?”
“回北城的票,订的几点?”
果果说:“下午两点。”
林也微颔首,紧接着起身,一边去扣散开的袖口,一边跟在场的导师说:“我先走了,订了回北城的票,两个小时后出发。”
果果目瞪口呆,现在才早上九点,飞机五个小时后出发。
他完全可以录完上午的部分。
去机场的路上,果果临时改签机票。
胖白翻看节目组最新发来的消息,说:“十二组都选完歌了,也是挺有意思的,组成的PK阵营,要么实力相当,要么相差悬殊。”
“我看看。”果果凑过来看一眼,“啊,凌可和张呈苏一队,对阵睿睿和……咦!嗨薄和姜颂怎么和排名前五的两个选手对上了?!“
“——选的歌还是摇滚???”
林也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抬手压低帽檐。
不管胖白和果果讨论得如何热火朝天,他都未置一词。
几缕金色的额发垂挡,深黑的眼眸里掺杂自我厌弃的情绪。
他像个逃兵,慌不择路地逃离有姜颂在的地方。
明明,这几年,他没有一刻不想知道她的消息。
昨晚在那间潮湿的淋浴间,他差点就问出口。
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突然消失?
为什么……
——只有在意的人,才会有这些问题。
意识到这点之后,他将所有问题都咽了回去。
男人自以为是的自尊心在作祟——被抛弃过一次的人,怎么能够忍受,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意?
姜颂和嗨薄团队分最低,因此在选歌环节,没有丝毫主动权。
唱摇滚,和上期排名前五的两人组成PK阵营,纯属无奈。
不过嗨薄却觉得这是个绝地反击的好机会。
“差生PK优等生,想想都很热血好吗!”
“小辣,燥起来!”
姜颂:“其实,我一直都想说,你好像叫错名了。”
嗨薄:“没有啊,你姓姜,姜是辣的,没错啊。”
姜颂:“……哈哈,有点冷。”
嗨薄:“这不是个笑话。”
“哦。”
有嗨薄这个绝对e人在,练习室里的氛围堪比脱口秀现场。
姜颂和他研究了下拿到的歌,两人试唱两遍后,总感觉不对。
主要问题出在姜颂的声音相对空灵,而嗨薄则是实打实的硬汉风格,两人一和声,就像雪山清风遇上了泥石流……
总之,十分不搭。
首次公演定在七天后,磨歌、排舞台、现场排练……
时间其实很紧。
一个上午,姜颂和嗨薄唱得嗓子冒烟,实际进展却约等于零。
午餐的时候,节目组给选手统一订了盒饭。
嗨薄几下扒拉完,出去抽烟。
姜颂坐在练习室的木地板上,细嚼慢咽。
手机响,是黎富打来的电话。
姜颂以为楠楠有事,把饭盒和筷子搁在一边,快速接了。
“喂?是姜小姐吗?”
黎富讲话声音很大,带着浓重乡土口音的话语里,有一种刻意的谄媚感。
姜颂说:“是我,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楠楠想你了,闹着要给你打电话,不打还哭!”听筒里传来小女孩细细的哭声,黎富不耐烦,“哭哭哭!这不给你姜妈妈打电话了吗!你还哭啥!快过来接电话……”
姜颂蹙眉,楠楠是个安静又懂事的孩子,断然不会“闹着要给姜颂打电话”。
而且,她不喜欢黎富教楠楠叫她“姜妈妈”。
正如张俏所说,她只是孩子的资助人,只能给她提供金钱帮助和极有限的关爱。
妈妈?
责任太大,年仅二十三岁的她,撑不起来。
“好了,别为难楠楠了。”姜颂打断黎富,问他,“你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先挂了。”
“诶诶,姜小姐!”黎富听见姜颂要挂电话,赶忙叫住她。
“楠楠前儿又进医院了,没啥大事,感冒!”
“但是你知道吧,现在进趟医院可不得了!检查啊,开药啊,输液啊,那钱花得简直不像钱了,像水!”
“就是说,姜小姐,你看……”
姜颂听出他话里话外要钱的意思。
她轻声细语地说:“把医院的单子拍照给我,我核对完之后给你报销。”
“啊?”黎富一下愣了。
姜颂问:“没有单子?你带楠楠去的哪家医院,什么时候去的,医生诊断证明,这些都没有?”
黎富顿了一两秒,说:“我找找。”
“嗯,照顾好楠楠。”
姜颂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