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很不错的实验。他这样想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阮霖风从昏迷之中醒来，看到的只有天花板上刺眼的吊顶灯。她无意识地用手抓紧了被单，低头看时，却发现她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的被子和身底下的床单全都是雪白色的，就像这周围的白墙一样，白得让她感到恐惧。
“凤倾？凤倾……”
她的凤倾呢？
阮霖风骤然之间睁大了双眼，这才想起凤倾对她的所作所为，她变成现在这个虚弱的样子，全都是因为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病床的门被打开了，那个长着绝美容颜宛如妖孽的人走了进来，对她笑的温和宠溺。“怎么了，宝贝？”
“凤倾，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剧烈地挣扎起来，猛地摆脱了床上绳索的束缚，拼尽全力爬了下来。然而她昏迷得久了，四肢已然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到地上。
“小心一点，不要摔伤了。”
凤倾走近温柔地将她抱起，又重新放在床上。阮霖风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满怀着悲伤和痛意。这十几天以来，她已然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得彻底崩溃绝望。在偶尔昏迷的时候，她就开始自欺欺人，不停地放纵自己，放弃是爱他的，为他的一切行为寻找正当合理的理由。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把我变成实验品，明明是我把你复活了，给了你生命……”她不甘心的一遍又一遍重复道，她真的很想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活活掐死。
但是她身上软绵没有这个力气，更下不了伤害他的决心，所以她只能任由他抱着自己，在那个冰冷的怀抱里心如死灰。
“你不是说过吗？只要和我在一起，你做什么都愿意。”凤倾依旧温柔地微笑着，将她打横放在床上，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又是这个动作。一开始的时候，她觉得甜蜜无比，而现在她只会觉得恐惧。
他的话语是和宠溺的语气截然不同的冷酷。
“既然如此，你怎么连这点折磨都受不了呢，甚至还不如我们的女儿，她可是坚持了十八年。”
听到这句话，阮霖风的眼神黯淡下去，眼中一片阴霾。
是的，这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啊，她爱他，可以为了他去死。
一开始经历这些的时候，她忍耐了下来，心中被与他永远长相厮守的欲望控制，感到幸福无比。她甚至还为能被当成实验品而开心，因为这样可以让她的爱人变得快乐，用温柔呵护的态度对待她。
可是被当成实验品实在是太痛苦了。生理上的种种药物电击折磨女人足以让他崩溃，更何况他的精神时常被控制，被变态化，连她的思想都混乱了，时常像一个得了精神病的疯子，记忆也变得乱作一团，而她的身体也只有清醒的那段时间属于她自己，其他时候都像是行尸走肉。
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所受的折磨日益俱增，新旧伤一起发作，让她终于承受不住了。
她想和凤倾永远在一起，她原本以为为了这件事，她可以付出任何东西，可是她现在后悔了。
她没有想到身心上的痛苦竟然是如此可怖，几乎占据了她的所有情绪，甚至在生不如死的时刻，会淹没对凤倾的爱意，让她恨不得能杀了他，得到解脱。
真不知道她阮莹是怎么坚持活到18岁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愤恨极了，要不是阮莹，她和凤倾还和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凤倾也还有实验对象，不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来。
她越想越觉得咬牙切齿，但身体上的阵阵虚弱又让她坚持不住，连牙都咬不紧了。
“可是我实在太难受了，你救救我，放过我吧。”阮霖风突然哀求道，眼泪不断从脸庞滑落。
“你不是爱我的吗？不然你怎么会答应跟我结婚，怎么会每天给我买早饭，下班接我回家，还为我做晚饭，陪我一起约会度假……”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心中忽然又燃起了一点希望，心里的痛苦也减轻了几分。凤倾是神明，天生无情，几乎从来不搭理和他的实验无关的事情，他能这样对她，已经证明她很不一样了。
凤倾沉默了片刻。
“因为我觉得无聊的时候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然就太郁闷了。毕竟我的实验品也不是每天都在我身边的，我总会有空下来的时候。”
“不过也许你说的对，我对你和对别人是不太一样……”他的唇角边挂起了一抹笑意，显得有几分愉悦，让那张近乎妖冶的脸庞更加美得惊心动魄，“因为你很特别，你爱我，爱得让我觉得很蠢但是也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