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害我?”颜正深问。
老李头叹了口气,又对李桂芝道:“芝丫头,你来,抹些血在上面。”
天上又隐隐约约飘了些雨下来,李桂芝有些犹豫,她看着老李头,越发觉得怪异。此地不宜久留,可事情似乎已无法控制,她只能问:“爹,当真要如此么?”若是连两个小时都撑不住,便功亏一篑了。说话间,她割破了自己的手,却迟迟没有抹在石壁上。
“试啊,怎么不试,”颜正深催促着,“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后果?”
“少爷,”刀疤脸显然更谨慎一些,他小声提醒着颜正深,“万一……”
“大丈夫,应当有些胆识,”颜正深打断了他的话,“若是不做,便一点机会都没了!”
可若是试了,便要露馅。李桂芝的手缓缓触及石壁,留下了一抹血在石壁之上。“好了。”李桂芝说着,让开了一步。
赌债还不上,一家子的命都被颜正深捏在手里……李桂芝垂眸一瞬,趁着颜正深凝神观察石壁的时间,当即出手,向颜正深脸上一洒——
“爹,我们快走!”
那是穆玖伏给她的毒。毒烟散播出去时,李桂芝已搀扶起了老李头,父女俩一瘸一拐地在山林雾霭之中向外跑去。颜正深不妨,被毒烟呛了一嘴,当即浑身无力,靠着石壁瘫坐下来。
“还等什么,”颜正深发疯一般地吼叫着,“去追啊!”
独眼龙站得近,也被毒烟波及。刀疤脸和其他几人站得远,反应过来后,连忙追向了父女俩。可没跑几步,刀疤脸竟也忽然脚下一软,重重地向前栽去。不仅刀疤脸摔了,其他未被毒烟波及的人、包括李桂芝,也摔在了地上。
雨停了。穆玖伏和庄知鱼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刚才,她们配合得很好。毒烟悄无声息地混进了水中,被庄知鱼伪装成雨水,平等地落在了每个人的头上。
“你、你们……”李桂芝看着两人,惊讶地说不出话。
庄知鱼忙去扶起她,穆玖伏蹲了下来,给她喂了解药。“你们怎么没走?”李桂芝急了。
穆玖伏解释:“你一个人,控制不住这么多人。我们若走了,稍有变故,你便生死难料。”
“是啊是啊,”庄知鱼附和着,又低声说,“她们暂时是安全的,你的处境才是危险的。快走吧,别犹豫了。”
穆玖伏又给了李桂芝一包毒药:“给你防身。”
“可是,我爹……”李桂芝看了一眼老李头,“他身上还有捆仙绳。”
“芝丫头,”老李头叹息一声,“你先去救你娘和你妹妹吧。这捆仙绳,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你带着我,也是累赘。”他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地瞥向了穆玖伏,又迅速盯向了地面。
穆玖伏注意到他这奇怪的目光,却并没有说什么。她站起身来,看向了东倒西歪的其他人,以及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石壁。石壁除了那一抹鲜红的血之外,并无什么异样。
“桂芝,你走吧,”庄知鱼还在安抚李桂芝,“这里,交给我们。”
李桂芝知道时间紧迫,捆仙绳不一定那么好解,她还是赶紧去救其他人。“对不起,爹。”她对老李头磕了个头,有些不忍,但还是走了。
庄知鱼凝望着李桂芝的背影,又是激动、又是彷徨。她们将她推离了眼前可见的危险,如今,她面临的仅仅是未知而已。可是,未知也是可怕的。
想着,庄知鱼收了目光。穆玖伏已经给老李头喂服了解药,现在要做的,只是给他解开那捆仙绳。庄知鱼蹲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叹了口气,确认着:“其他人解不开。”
其实,庄知鱼都不想救这老李头了。一个欠了赌债的人,没本事搭上了一家老小,还让年少的女儿如此奔忙……可恶,实在可恶。
“谁给你绑的?”穆玖伏问老李头。
老李头说:“蒙了头,不记得了。”
“那就去问问吧。”庄知鱼说。
三人没办法,只得又向石壁方向走去。老李头恢复了体力,走得尤其快。庄知鱼看了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只觉得头疼,又问:“是谁的捆仙绳?”
没有人回答她。
“这样不行,”穆玖伏说,“不如给他们喂点致命的毒药,一个一个逼问,可能还快一点。”她说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草莓糖果一般的药丸,握在掌心。
庄知鱼好奇:“你这药挺别致的,不是麦丽素。但是这么好看,不怕被误食吗?”
“不会,”穆玖伏捏着药丸递到庄知鱼鼻子边,“气味不一样,很好辨别。”
庄知鱼闻了一下,瞬间想要哕:“怎么是螺蛳粉的味儿?比螺蛳粉还要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