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李琳琅转头看向了丞相王栻,只见丞相倒是识相,他跪在地上,慢悠悠地说着:“怎么会有人敢在遗诏上作假呢?”王栻说着,看向了礼部尚书:“礼部应当是知情的吧?”
礼部尚书陈大人会意,忙对李琳琅道:“殿下,事发突然,礼部准备不足。如今这般,也不合流程、不合礼制。老臣……”
“你想离开这大殿,是吗?”李琳琅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剩下的话,问着。这群老东西,不就是想偷偷出去找李景信吗?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老臣,这……”礼部尚书陈大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李琳琅笑了笑,又拍了拍手,门外立马传来了一阵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众臣回头一看,只见禁军已将这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无论诸卿是何想法,这把龙椅,本宫是坐定了。”李琳琅轻笑着。
众臣畏惧禁军,一时面面相觑,都不敢再说话了。宫城已被李琳琅掌控,传国玉玺和那所谓的遗诏也都在李琳琅手中。他们根本没有可以与之抗衡的筹码。
荀旌抬头看了一眼李琳琅,忽而想起了荀旖的话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吗?”他想着,终于拿定了主意,忽又对着李琳琅行了一礼,高声喊道:“臣,叩见陛下!”
见有人带头,那些一向和李琳琅来往甚密的臣子也都跟了上来,深深下拜,高呼万岁。丞相和陈尚书等人本还信心满满,可忽然间,他们便被大殿中的“万岁”声包围。沉默的他们在群臣之中,倍显突兀。
万岁、万岁……李琳琅一直觉得这个词是这样可笑,可这并不妨碍她接受这个词背后的权力。她要的不是自己万岁,而是这天下万岁太平。
她可以做到,一定可以。
“诸卿,平身。”李琳琅抬起手来,说着。
“陈卿,”李琳琅故意用着如此称呼,“如今朕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先帝葬礼和朕登基之礼,的确得多劳烦陈卿费心了。但,并不急于这一时。陈卿可以在这殿中,慢慢地想。”
李琳琅已改了自称,她说着,从高处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又停在了群臣中间。“诸位爱卿,想同礼部尚书一起再想想的,大可以留在这里,”李琳琅说着,顿了顿,“若是对诏书没有意义的,便请同朕移步至宸安殿,我们一同商议退敌之策。”
“退敌?”丞相王栻忙问着,“什么敌?”
李琳琅冷笑一声:“丞相难道没发现,武进侯今日没来吗?”
丞相王栻扫了一眼,又眯了眯眼睛,对李琳琅说道:“宁成伯也没来。”
“宁成伯曾向朕告假。”李琳琅说。冯黎毕竟是冯晚晚的父亲,该给冯家留个活路,不能把话说死,一定等冯晚晚回来之后再定夺。
想着,李琳琅又看向门外,高声道:“叛贼周浦渊,聚兵城外,意欲谋反。有退敌之策者,请随朕移步宸安殿。其余诸卿,便请留在这里,自有禁军护诸位周全!”
她说罢,便谁都不理会,只是大步向外走去。群臣面面相觑,臣子中李琳琅的一些心腹起身便跟上了她。荀旌左右看了看,忙挪到了荀侍郎跟前,悄声道:“父亲,我们走吧。”
“可这……”荀侍郎还想说这不合规矩。
“父亲,妹妹还在公主府呢。”荀旌忙低声劝着。
荀侍郎似乎有些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正气凛然,斥责着荀旌:“朝政岂能被一女子把持?为父誓死不屈!”
荀旌听了,颇为无奈:“父亲,当初你用妹妹来换取我荀家平安时,可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着,叹了口气,也不再劝说这顽固的老头儿,转身便追着李琳琅去了。
丞相王栻见走了不少人,略一思忖,便对礼部尚书悄声说道:“我且出去看看。”说罢,也转身跟着走了。
李琳琅在前走着,听见身后跟来了不少脚步声。她不禁满意地笑了,可随即心情又沉重了几分。这才是刚刚开始,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正想着,只听芷荟凑到近前,道了一句:“陛下,丞相也跟出来了。奴婢方才瞧见,他在同人说话。”
“呵,果然不死心,”李琳琅只是笑了笑,“随他去吧,他肯定找不到景信的。”
那孩子已被她送出宫了,她会对外宣告李景信夭折。从此之后,他将改名换姓,休想再回长安城一步。
李琳琅想着,便只看着通向宸安殿的那条路,又吩咐着:“一会儿不必让丞相进宸安殿,只将他再送回来就是。省得他,碍事。”
“这话,是丞相说的吗?”王贵妃歪在榻上,没精打采地问着地上跪着的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