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长生不老,还有很多时间来体会寻常人的感受的。”辛姮宽慰着她。
“二十五年,够久吗?”燕渺笑着反问,抬头看向了辛姮。
辛姮一时语塞。二十五年,的确够久了。可二十五年了,她却依旧在为这等小事所困。
“还是接触的人和事太少了。”辛姮暗暗下了论断。
“罢了,”燕渺摆了摆手,再次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徒儿,你我各自歇息吧。”
燕渺说着,把桌子上的书收进了箱子里。辛姮也不便久留,连忙起身行礼,又绕到了屏风后,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
“今晚真是丢人。”辛姮想着,闭上了眼睛,可刚闭上眼,她眼前便又浮现了燕渺衣服掉下的那一幕。那实在是……令人难忘。
不对,怎么又想到这事了?她连忙翻了个身,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又平躺回来,可一闭眼睛,她想到的又是方才那个画面。
“母亲可会为此等小事所困?”她想着,连忙又睁开眼睛,干瞪着房梁,努力告诫着自己,“你身负重任,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此来苍潭派,不是为了偷香窃玉的。虽然也是为了偷东西,但毕竟有大盗和小偷之分。
她让自己回想起她在来苍潭山之前,众人为她践行的场景。空中乌云密布,大殿前乌泱泱地站了几百人。见了这情形,她有些不安,也倍感责任重大。
“主君,该上殿了。”熠然提醒着她。
“嗯。”她应了一声,就在这几百人的注视下,听着那些时不时传入耳中的闲言碎语,拾级而上,一步一步地走到了那个看似纤弱但不怒自威的女人面前。
“王上,”她行了一礼,“辛姮这就要去了。”
“姮儿,”王上幽幽说着,抬手轻抚着她的头,“此去艰险,你要万事小心。”
“王上之言,辛姮谨记。”她垂首说着。
王上又叹了口气,收回了手:“你这孩子,真是让人心疼。若非你身上的凡人血脉,你也不必走这一遭。”
“可辛姮身上不只有凡人的血,”辛姮急着撇清关系,连忙说着,“王上曾言,辛氏百战百胜,从无败绩。辛姮定然不会让辛氏一族蒙羞。辛姮此去,定为王上谋得万古功业!”
“你是辛将军唯一的血脉,又是孤亲手养大。孤相信,你定能不负众望。你母亲若是得见你成材,为国分忧,也会倍感欣慰的。唉,她,可惜了……”王上说着,眼神悲切。
每一句话都说在她心坎上。
“王上放心,辛姮不会让王上失望,也不会让母亲失望,”辛姮说着,抬起头来,眼神坚定,她扫了眼那些窃窃私语的臣子,“辛姮知道,国中一直有流言说,辛姮是人,不能堪当大用。此去,辛姮能否担起重担,便见分晓了。”
言罢,她的眼神犀利起来,而殿下那些偷偷议论的臣子也都闭上了嘴巴。王上见了,拍掌而叹:“如此气魄,有你母亲的风范了。待你得胜归来,你母亲的玉印,便可交付于你了。”
闭眼,再睁眼,依旧是盯着房梁,但她的眼神已然一变。
“我要对得起自己身上的血脉,拿到本属于我的玉印……不能让他们看笑话,更不能让王上失望。”辛姮想着。回忆往昔之后,她着实冷静了不少。
苍潭二字是难得的线索,其中必有深意。她一定不能轻易放过了。
水?她记得在那些凡人的壁画中,和水有关的,还不少呢。
第14章 隐疾
第二日清晨,天蒙蒙亮时,辛姮便出门了。她直奔明幽馆,彼时璧玢刚刚离开,明幽馆里空无一人。
她直奔书架前,取下了那《上古壁画》,很快,她便把这壁画里同水有关的都找到了。虽然,这些壁画中大部分都是寻常的劳作之景,无甚特别,但她还是敏锐地发现了其中不同寻常的一张壁画。
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子立在大泽之上,似在祭祀什么,周围是乌压压的一群人。可说是人,却又和寻常壁画里所画的人不太像,线条实在是过于简单了些。
很显然,这画的是女娲无疑。
辛姮先前见过这画,但并没多想。如今再看,却觉得不对了。“凡间青州玲珑山石刻,”辛姮念着一旁的小注,略微思忖,“离苍潭山不远。”
“传说那法器是女娲娘娘所制,而后失落。王上说,东西在苍潭派,定然是有所根据的。昨夜又见说,苍潭派以那地方百里的苍潭而得名,玲珑山离苍潭山不远,其先民竟留下了一副女娲娘娘大泽祭祀的壁画,其间定然有所联系。水、水……这水究竟是如何起作用的?”辛姮想着,又把那壁画仔仔细细地瞧了一遍,可惜也没有别的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