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什么。”燕渺轻笑着说着,又一步一步迈下了台阶,步履飘然,到了那桃花树下,立在了辛姮面前。她把辛姮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那剑,问:“怎么这么就早起来练功啊?”
这还早?如果不是抬头看太阳的动作会太明显,辛姮一定会看看天色确认一下自己没记错时间。
辛姮颔首答道:“弟子已习惯如此。日出时便起来练功,日落时再休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停歇过。今日是弟子入门第一天,听说苍潭派弟子历来勤勉,弟子便更不敢懈怠了。”
燕渺只是微笑:“倒是刻苦。”
“不敢当,比弟子刻苦之人大有人在,弟子只是尽力而为。”辛姮说。
燕渺听了,没有答话,只是一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小石桌边,变出了一个玉杯来,杯里无色无味,看起来是清冽的山泉水。她拿起玉杯抿了一口,却又有些恍神,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问着辛姮:“你说,求仙之人,求的究竟是什么?”
她说完,不由得微微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一个接近她的好时机,一定要投其所好。想了想,辛姮回答道:“弟子想,或许是为了长生不老?”
毕竟燕渺干啥啥不行,除了长生不老和那张脸以外,便是一无是处了。想来燕渺在长生不老一事上一定有自己独特的门道,她如此回答,一定能让燕渺多说几句,她也好多多观察她。
燕渺看起来是个很简单的人,但辛姮总觉得燕渺没有她表现出来得那般简单。如果燕渺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行家,那她绝对不能轻敌。不然,稍微一个不谨慎,她就会一败涂地。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既然对方可能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那她也要扮猪吃老虎来让对方放松警惕,借此机会,摸清对方的路数。
却不想燕渺并没怎么在意“长生不老”这四个字,她只是在听见这四个字后眉宇间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笑盈盈地问辛姮:“那你又是因何求仙?”
辛姮见她如此问,便低了头,回答道:“为了家人。”
“家人?”
“是的,家人,”辛姮颔首说道,“弟子父母早逝,这些年只有一个义母相伴。义母对弟子期许甚高,弟子便来了这里。”
“为了家人的期许……”燕渺喃喃念着,似有些失神。
辛姮看她模样,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戳到了燕渺的痛处。燕渺是昆吾家最后的血脉,而昆吾家早在二十五年前的那场动乱中被灭了门――燕渺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昆吾家都死绝了,她早就没有家人了。
辛姮不禁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这两个答案似乎都不怎么让燕渺满意。可话已出口,她只好连忙去想补救的办法了,口中轻唤了一句“师尊”,脑海中却还在不断地想着措辞。
“对了,有件事还没问你,”燕渺却根本没听见辛姮的话,她看向辛姮,问着,“你从前修习的主要是哪一系术法?”
辛姮连忙答道:“弟子从前学得杂,各类术法都会一点,但最顺手的应当是火系。”
“火系?”燕渺有些惊讶,她把辛姮打量了一遍,却又笑了笑,“我瞧你这性格,还以为是土系,不曾想竟是火系,还真是看不出来。”
土系?是觉得她踏实吗?那……看来她的伪装还是挺成功的。
只听燕渺继续说道:“不过这倒是巧了,我是木系,木火相生,你我师徒还算有缘。我可能教不了你太多火系的术法,但各法门之间有相通之处,你若学会了,便可举一反三。”又问:“你的火系法术修到什么境界了?”
辛姮自来了苍潭派便一直装愚守拙的,如今自然也不肯多展示太多,但她也不想让燕渺看低了她。于是她左看右看,在地上寻了一块石头,捏在了手里。手上一用力,便有一小团火烧了起来,刹那间便将那石头烧化了。
“弟子献丑了。”辛姮收了法术,恭敬地行了一礼。
燕渺看了却是一笑:“很不错。你在我这里倒是屈才了,你该去兜率宫,太上老君便再也不愁炼不化石头了。”
辛姮听她如此说,忽然想起先前听过的燕渺在天庭连番败北的故事。她不由得好奇起来,一个没忍住,便开口问道:“不知师尊能否让弟子见识一下师尊的木系术法?”
燕渺很显然会些小法术,可辛姮只想看看传闻是否属实。
燕渺听了,似有些为难,但她还是回头看向了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如今还不到槐树开花的日子,这小院里也只开了桃花杏花。
“也罢,便依你。”她说着,手指向那老槐树轻轻一点。一阵微风吹过,辛姮霎时嗅到了一阵浓郁的槐花香,定睛一看,只见那满树的槐花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