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知过了多久,萧非总算放下了绷带,站起了身。
沈瑾白也连忙拿了一件衣服披上了,她背对着萧非,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今夜之前,她何曾在别人面前衣不蔽体过?
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是店小二:“客官,水到了。”
萧非忙道:“沈姑娘,我让他们把水放进来……你放心,我一会儿就在外边守着。”她说着,连忙去开门了。
沈瑾白看着萧非的背影,又垂了眸。外边一阵乱糟糟的声音,沈瑾白心里也没来由地乱糟糟的。过了片刻,外边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听萧非道:“沈姑娘,水备好了。但你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伤口碰到水了。”
“好。”沈瑾白应了一声。
只听萧非又道:“对了沈姑娘,你受了伤,今夜你便睡在床上吧,我打地铺。我怕我夜里睡觉不老实,弄疼了你。”
“你身体不好,打地铺容易着凉。”沈瑾白说。可话出口,她自己都有些迷惑了。她本应开心的,因为自己终于不用与他人接触而睡个好觉,她怎么又说出这话来?她是在关心她吗?这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放心吧,沈姑娘,”萧非笑了笑,“我好歹自小就行走江湖了,更恶劣的地方我都睡过,打地铺已经很好了。”
听到萧非如此说,沈瑾白心里却不是滋味起来:她究竟还经历过什么?
沈瑾白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然后便是关门的声音:是萧非出去了。
“这小丫头。”沈瑾白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
而她并不知道,萧非在出门后,也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这叹气中多了几分无奈:“这么多疑又复杂的人,竟然这么好骗……不过,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第17章 同行
衙门大堂里,陈广峻和蒋沅儿刚将吴浑和那仍活着的杀手送了进去,只等六扇门的人来将他们押送回京。可要离开时,陈广峻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对着来接待他们的小吏耳语了一番。
蒋沅儿不明就里,她只是不停地打量着衙门,笑道:“我还是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来这种地方。”
陈广峻回过头,手背在身后向蒋沅儿走来。“蒋姑娘,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相助,”陈广峻说,“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什么东西?”蒋沅儿狐疑地看着陈广峻。
陈广峻笑了笑,道:“闭上眼睛。”
蒋沅儿看着陈广峻,虽心有疑虑,但还是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陈广峻牵上了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几步。“怎么神神秘秘的?”蒋沅儿问着。
可下一秒,她便感觉陈广峻的手松开了,她听见耳畔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了地上。她忙睁开眼睛,只见自己已伸出牢笼之中――这牢笼是这衙门的机关,从天而降,正好将她困住。
蒋沅儿看向陈广峻,只见陈广峻正抱歉地笑着。她无奈叹气:“我书读的不多,但我也知道你这算是卸磨杀驴……或者是恩将仇报?”
“实在是不好意思,蒋姑娘,”陈广峻说,“你这些日子的确帮了我们不少忙,我铭记于心。可你毕竟还偷了我的钱,不仅偷了我的,还有其他人的。我毕竟是个捕头,见了贼,怎能不抓呢?擒贼擒王,蒋姑娘,我只好先抓了你了。”
蒋沅儿便扒在围栏边上笑着,问陈广峻:“可我还帮了你们这么多,不算将功补过吗?”
“自然是算的,”陈广峻道,“我方才已嘱咐了这里的狱卒,给蒋姑娘单间优待。不过,蒋姑娘,你以后在这牢里,还是多学点别的有用的东西吧。小姑娘家家有手有脚的,只靠偷靠抢,可不能过一辈子。”
“听起来你还挺为我着想,我的确不能靠这个过一辈子,”蒋沅儿看着陈广峻,微笑着,“只是你有没有替自己想过?”
陈广峻不解:“何意?”
蒋沅儿笑着指了指府衙大门:“我的兄弟都在外边守着呢,只要你一走出去,他们发现我没有跟着出来,你猜他们会做什么呢?就算你侥幸出了门而没被砍,我可告诉你,各地的混混常常互通有无,不仅是在九江,在别的地方也有我的人。只要我送个口信给他们,他们可就都盯上你啦。”
陈广峻颔首微笑:“蒋姑娘放心,陈某还是有些自保能力的。”陈广峻说着,挑了下眉,扭头便走。蒋沅儿也不着急,只是倚在栏杆边上,轻轻地笑。
陈广峻以为蒋沅儿只是威胁他,毕竟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有许多人死心塌地地追随不成?他不紧不慢地走出府衙大门,甚至还哼着小曲儿。
可他没想到,他刚迈出府衙大门一步,一把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们老大呢?”一个壮汉恶狠狠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