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安愣了愣,想了想,问:“敢问姑娘,可知道那小贼叫什么名儿?”
“你知道她?”
“她是不是叫……蒋沅儿?”蒋安颤声问着。
沈瑾白点了点头。
蒋安登时哭丧着脸,开始破口大骂:“这个天杀的小畜生!真是一天都不让她老子安生!”说着,又是一阵痛哭。
沈瑾白愣了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又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老板,敢问尊姓大名?”
“蒋安。”蒋安哭得话都说不成了。
沈瑾白张了张嘴,惊讶不已,半日才吐出一句:“老板,我真没想过我第一次问你姓名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真是教女有方。”萧非没忍住,小声说了一句,声音里都在憋笑。
蒋安又哭着把尸体都埋了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这些死去的人有多么感情深重。埋完了人后,他哭哭啼啼地跟着沈瑾白又上了车。沈瑾白知道没什么可问的了,终于又恢复了她以往的沉默,只是坐在车厢里看着蒋安,怕他搞小动作。而萧非坐在车前驾车,却止不住地发笑,眼里尽是诡异的兴奋――也就是车里的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马车回到九江城时,街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萧非依旧把车停在了小门,沈瑾白和蒋安这才跳下了车。“这几天你不要四处走动,老实待在你的店里,看着那些北斗庄的人,他们才是值得你注意的。若他们有异动,便来告诉我。”沈瑾白对蒋安嘱咐说。
“好。”蒋安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事,”沈瑾白却又叫住了蒋安,慢悠悠地问道,“我表哥的钱都被你女儿偷了,这房钱,我们也算是给了?多出来的钱,就花钱雇你为我们做事了,可好?”
“算,当然算。”蒋安苦着脸,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沈瑾白和萧非不紧不慢地进了门上了楼,一路上,两人都不发一言。萧非一直歪着脑袋看着沈瑾白,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但她的目光的确从未从沈瑾白身上移开。
沈瑾白经了晚上这一闹,精神了许多,也放松了许多。今天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扑朔迷离的,又曾身陷险境,一般人到此时定是身心俱疲,可她的状态却前所未有的松弛了,和前几日那紧绷警惕的模样大不相同。
“看着我做什么?”沈瑾白注意到了萧非一直在盯着她,便问了一句。
萧非低头一笑:“没什么,就是觉得沈姑娘你好特别。我自小行走江湖,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姑娘。”
“特别……”沈瑾白念着这两个字,难得地笑了,可这笑容稍纵即逝,她很快又敛了笑意,“不,我才不特别。”
“不,你很特别,很少有官宦人家的小姐能有你这样的胆量、这样的武功,还这样的聪明、果断,”萧非说着,蹦蹦跳跳地到了沈瑾白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抬着头看着沈瑾白,又轻笑道,“沈姑娘,今天一天,我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沈瑾白看着萧非的眼睛,她的眼神十分纯净,似乎说这些话只是单纯的钦佩,就连沈瑾白也再看不出什么。
“沈姐姐,你真好看。”萧非又道了一句。
“别叫我姐姐。”沈瑾白忙拒绝了这个称呼,可她一看见萧非那崇敬的目光,一下子又不太忍心了。
“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沈瑾白说,“我去表哥的房间等他回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你先回屋休息吧。”
沈瑾白说着,便绕过了萧非,想要离开。
“沈姐姐、不,沈姑娘,”萧非又连忙追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问,“你独自在陈大哥的房间里等他,会不会惹人闲话啊?”
“无妨。”沈瑾白并不十分在意她这方面的名声,只是大步向前走去。反正这里不是京城,没几个人认识她,而她还能借此摆脱和萧非同卧一榻的命运,何乐而不为呢?
萧非无法,只得停下了脚步,看着沈瑾白的背影,轻轻地笑了。“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今天一天算是开了眼界了,之前是我低估你了,”萧非望着沈瑾白,轻声说道,“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萧非说着,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见沈瑾白消失在了她的视野中,她也转过了身去,一蹦一跳地回房了。
沈瑾白进了陈广峻的房间,简单地洗漱过后便抱着剑躺在榻上。她本想等着陈广峻回来后和他说今日的所见所闻,可左等右等,陈广峻却一直没回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歪在榻上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天将明时,门外才终于传来些动静,似是有人在开门,沈瑾白连忙坐起,抱剑起身,开门一看,却不由得有些吃惊。“是你?”沈瑾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