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浑身僵硬。
景致如此引出一段话,而又按照他母亲的品性,他怎么能猜不出滕夫人对她说了什么。
程寄连忙爬起来,左手下意识地按住床单,刚刚合好的伤口立刻崩裂。
“你不要管她说什么?她做不了我的主。”他着急地说。
可是真的能不管一个长辈说什么?
更何况程家,还有个爷爷也不喜欢景致。
至于他的父亲,景致觉得程父是无所谓的态度,既无所谓程寄结不结婚,也无所谓程寄和谁结婚。
这么重要的几位长辈,差不多有一半不认可。
她怎么可能欺骗自己说不要管。
而且到时候她奶奶和爸爸也得跟着她挨别人的不尊重。
景致看到床单上印出的鲜血,连忙把他的手拿起来查看,白色的纱布上洇出湿润的血,她皱着眉责怪程寄不小心。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会坚定地看着你。”程寄说。
他的宣誓总归是带有少年式的纯真,好像在他以往的人际交往中,都是随心所至,不够世故圆滑,也不需要他世故圆滑。
当年,她确实是因为这点少有的“少年意气”才会选择和他在一起。
现在,也仍然为之心动。
“可是,”景致避开他的伤口,勾他的手,继续躺下来,轻声说,“我并不只愿意有你的坚定选择。”
“我更想要用我的成绩来赢得尊重。”景致面对他,那一卧杏仁眼湿软,用假装轻松的语气说:“如果当初,我们家没有破产,说不定我们两个就能轻松地在一起。”
“你妈妈说爷爷生病了,你回去吧。”
程寄的喉咙涩哑,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能阻拦她的成长,可是分开又让他十分难受。
景致拉住他那只受伤的手,心疼地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做这种事,你怎么还敢和我说痛呢,你痛我也痛。”
“景...致...”程寄痛苦地喊她名字,高挺的鼻梁摩挲着景致的脸庞,留下泪痕,“以后,我和谁说呢?”
景致只是抱着他,久久地没有说话。
那天,他们一直待在房间,从太阳升起,到月上柳梢头。
他们轻柔地抚摸,接吻,彼此纠缠,累了就睡着,醒了又继续,痕迹遍布整个房间。
景致闭上眼睛享受,即使轻咬着唇瓣,也被她咬出深色血痕。
敏感的身体痛而酥麻,力度持续不断增加,又在最酥麻的时候按着不让她逃离,景致只好改变策略,更贴着程寄。
程寄摸着景致微鼓的肚皮,用唇舌吻开她的唇瓣。
景致觉得自己像是绷到了极致的弹簧,到底是没有忍住这种酥爽,唇齿间逸出羞人的颤音。
程寄敛眉,那收起的目光中显露出得意和讨好。
他吻她,低声诱哄:“说爱我,景致,说你最爱我。”
“不会看别的男人一眼。”
“说你保证,不会把我忘掉。”
他的声音柔软,动听,好似仙乐靡靡之音,又似魔鬼的蛊惑。
他试图威逼利诱,但景致都没有回应。
程寄像从未得到过奖赏的小孩,好不容易吃到一颗糖,尽管这糖又苦又甜。
“快说,”他不知疲倦地重复,到后来也有点不耐烦,甚至带有一种哭腔,“你快说爱我。”
景致咬住他的脖子,沉默不语。
花枝摇颤,墙上的影波荡漾,在程寄内心最痛苦又最快乐的时候,忽然轻声说:“我爱你,景致。”
清澈的眼眸铺着薄薄水光。
第七十章
他们的这一次分开正式且从容。
第二天, 景致就联系了姚助理和家庭医生。
姚助理匆匆赶到的时候,家庭医生正在给程寄打破伤风针,程寄吩咐他帮忙打包行李。
姚助理听到后一愣, “打包行李?”
自从程寄搬到这个房子, 他虽然作为最亲密的下属, 但也很久没有见到这个老板, 猛然听到后, 抬头看去, 程寄坐在沙发上, 面容清寂。
而景致站在他身后,幽闭贞静,似乎担心他痛,不由得贴近他耳朵, 不知道说些什么,而程寄只是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两人般般入画,好不登对。
“打包回别墅吗?”姚助理又问。
景致摇摇头:“不是, 分开来,我的送回大学城,程寄的......”
她的目光看向程寄, 程寄紧紧地抓握住她的手,景致还是说:“送回别墅。”
程寄轻声一笑:“还真是无情。”
声音多少有些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