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呀。”安禾撇嘴, “本公主天天待在宫里, 你来一趟就不能多跟我说点话。利用人也得善良点儿呀。”
宁久微轻笑了声, 她抱着小巧盈香的暖手炉, 趴在桌上。
“那你说,我要不送顾大人玉佩?”
“太寻常了。”安禾说。
宁久微:“玉带扣?”
“不要不要。”安禾摇头。
“扳指?”
宁久微列举了许多, 都被安禾一一摇头否决。
她没耐心地蹙眉,“那你说送什么?本公主的小库房里奇珍异宝也不少,你说得出,我就能找得到。”
安禾不成器地看看她,“你打赏面首呢?”
宁久微:“……”
安禾:“送给驸马的生辰礼,你就不能用点心吗?”
宁久微走着神,心不在焉,“用什么点心。”
“……我是说,让你送用心的礼物。”安禾叹息着想了想道,“比如香囊,荷包,帕子什么的?”
宁久微抬了抬眉,“这些还不错。”
她直起身子,考虑了一下,“要不就送香囊好了,本公主回去就送一个最好看最贵的给他。”
“这种东西当然得自己做才行。”安禾随口说。
宁久微哦了声,“那我让轻罗绣一个罢。或者找宫中最好的绣娘?”
安禾嗔她一眼,“你就不能自己绣吗?”
宁久微愣了愣。
安禾有模有样地装懂道,“这些礼物亲自做的才有意义。”
“本公主怎么会亲自绣香囊。”她毫不犹豫地说。
安禾悠哉地吃着糕点,一眼看穿她,“还摆起架子来了。你平时也是这么给驸马摆架子,欺负他的吧。”
宁久微:“我哪有欺负他,分明都是他惹本公主不高兴。”
安禾哼笑,“我早就说了,顾大人的性情不适合做你的驸马。你明宜公主多高傲呀,做你的驸马可得受委屈呢,偏偏顾大人一身骨气。”
安禾惋惜道,“本公主跟他才是最合适的。顾大人容色倾城,他若是做了本公主的驸马,我宠爱他疼他还来不及呢。”
宁久微饮了口茶,被她惹笑。
安禾的确是很会疼人的。
上辈子她便待她的驸马十分好,可惜,朝秦暮楚的男人呵。
根本配不上安禾的好。
“那顾大人若是你的驸马,你会给他绣香囊吗?”
宁久微好奇地问。
“有何不可。”安禾潇洒地说,“不就是绣个香囊吗,本公主若是乐意,随手的事。做的再烂也没有第二个,那是驸马专有的荣幸。”
宁久微托着脑袋,思绪缥缈。
回到公主府,宁久微纠结了一下,终于决定绣帕子。
因为正打算绣香囊的时候,她眼前蓦然浮现那方君子兰罗帕。
她随手丢弃的东西,被他珍藏在身,死时仍攥在手里。仿佛那是她有关于他唯一的东西。
无法否认,她每次想起这件事,都在被深刻打动着。可她还是看不懂他。
他们有关彼此的东西都太少了,以后她要送他很多礼物。
宁久微绣了两天,差不多便完成了。
做完之前怕被他提前发现,她还刻意藏了藏。这种小心思实在是让她很变扭。
正月初九这日,一如平常。
不过今年的这一天正好碰上民俗仪式,除了是顾衔章生辰,还要依皇族礼制前往菩提寺祈福。
原本想晚些给他,怕找不到更合适的时机,于是在启程前往菩提寺之前,宁久微直接给他了。
折枝院,银烛将驸马从书房请过来。
宁久微坐在那独自解棋。
“公主找我?”
顾衔章掀袍坐在她对面,宁久微没抬头,随手拾起桌边的一方罗帕递过去。
“什么?”
他正要伸手接过,便见她抬头对他说,“生辰快乐。”
顾衔章搭在膝上的手指节微收。
他沉默一瞬,唇边轻勾起笑意,淡薄不明, “公主殿下,微臣不过生辰。”
宁久微看着他,目光注视在他眼底。顾衔章未曾回避,平静地回视。
她从前第一次和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顾衔章也是如此回应她的。神态,语气,连眼尾的弧度都一样。
说他不过生辰。
他似乎总是知道怎么样就能够招惹她。
宁久微姿势未变,“所以你不要吗。”
顾衔章眼尾轻敛,没等他说话,宁久微便收回手,站起身道,“那走罢,该出发去菩提寺了。”
她转身走,顾衔章手掌微微收拢,指腹摩挲过衣袖。
他随之起身,跟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