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太太又气又恼。
萧大伯:“自然,除了父亲留下的个人资产,家里公中的修行物资我们八房平分。灵祎说了这笔修行物资是给家里的,那就大家都有份,大房二房绝不会私吞。”
“阿姨,你要是还要闹,那就别怪我了。”
高老太太于是偃旗息鼓。
这件事萧灵祎全程保持了沉默,分家就分吧,不分也就不分,她要私底下给小孩包红包还要给人拦着不成?
倒是下一年的春节团聚,大房二房和三房稀稀松松坐了三大桌,比往年看着干净多了。
半夜的时候,萧灵祥趁着半夜没人,敲响了萧灵祎的门。
“什么事。”
“你……要不要回环县看看爸妈?过年了,他们很想你。”萧灵祎吞吞吐吐地说道,极不像她平日作风。
“你为什么每一年都要在萧家过年?”萧灵祎反问道,“不肯陪着你的父母?”
萧灵祥沉默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他们到底养了你一场,二十六年,爸妈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她说。
“六十年,你对我的惭愧只能保持这么久吗?”萧灵祎好奇反问,“还是你不能俯视我,惭愧就消失了?”
萧灵祎说出萧灵祥不敢对人言、连自己都骗过的阴暗一面。
从市井寒门归来的真千金,胆颤怯懦,没主见,没上进心,毫无威胁,对比少年优异的出色养女,养女当然可以高高在上地施舍友善,展现自己的胸怀大度,讨好父母的同时顺带也讨好了真千金,安慰自己那体现善意的惭愧。
但是那样一个天命的巨变,游戏反馈之后,懦弱的少女成为了所有人都要仰望的星星,她的惭愧又要从哪里施舍呢?
“你会武,妈妈拖了大伯请来退伍兵王贴身教导。总有人说你少年优异,十八岁在特护军里打靶就百发百中。”
“如果你在严家,练武、打靶、功勋满身,你都只能在电视里看见。”
“二十六岁的元老特护军独立小队队长?”
“呵,”萧灵祎轻笑一声,“我不否认你的努力。没有萧家的平台,你还能站在这里指责我没有孝敬你的父母吗?”
“元老特护军里的每一个普通士兵,都和你一样努力,拼命,有天赋。”
“留在严家,从小营养不良,你连体检都过不去。”
萧灵祎坐在床边,平和地像在看一只蜗牛。
平静是最大的嘲讽。
萧灵祥不知道这些吗?
她当然知道,萧家是参天大树,是她仕途平坦的最大依仗,但爸妈就要去世了,他们很想见一见他们的“伊伊”。
萧灵祥有孝心吧?
当然是有了,提一句的事情,就算被拒绝了,她也有了借口,更可以自我安慰自己尽心了,道德有亏的难道是萧灵祥吗?
大夏国情,不会有人想萧灵祎失去了多少,只会说她受人抚养之恩,平日不来往,临终总要去尽孝吧?
萧灵祥:“他们没几天了。”
萧灵祎没接话。她早已经从此事中释怀,但决不允许有人借此羞辱她。
“去吧,为自己想一个新的名字,明年除夕夜,陪一陪你的亲生父母吧。”
萧灵祥瞬间脸色煞白。
她毫不怀疑萧灵祎有这种能力。
萧灵祥离去的时候甚至忘了关门。
萧灵祎将这件事给家里管事的大堂哥说过了,“一定要这样做?”
“一定。”
“知道了。”
又一年除夕夜,萧家桌子上又少了一个人,严家桌子上多了一个人。
这些都是家事,萧灵祎一直在忙着做另外一件事。
她想成仙。
或许别的大乘修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沉浸于世俗纷扰之中不得抽身,但她经历数千年梦中光阴,早就开始寻觅成仙契机,就算是在家事纷扰的这数十年,萧灵祎也一直没有放下。
放眼国外,登基的登基,摄政的摄政,种田的种田,人人都有得忙。
国内,韩初静沉迷科研不可自拔,剑道修为一如当初,叶天阳桃花朵朵开,最近在和女朋友们商量孩子的名字。
倒是丁香已经闭关很久了,压根就没有搭理过老家的一帮亲戚,只有三十多年前她父母去世露面过一次,而后是彻底和老家断了联系,一头扎进洞府,就连萧灵祎也没有消息。
放眼天下,有空和她论道的又有几人?
全都不务正业,少有心思在修行上。但话又说回来,又有几个人是真正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