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一听是江太后亲自点的菜,立时郑重接过,目光在这菜单上快速扫了一遍。
然后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来:“太后娘娘点的都是寻常菜肴,并无稀缺食材跟时蔬,倒是都能做得。”
傅安和闻言露出个满意的笑意来,吩咐道:“摆酒那日,按照这上头的菜单,给太后娘娘单做一桌。”
刘三这样的人精,一下就听明白了,江太后这是不打算参加酒席,但安妃为了讨好她,特意替她单做一桌席面。
于是他自以为是地献殷勤道:“娘娘您放心,咱们御膳房一定先紧着太后娘娘的席面,做好后立时打发人给送去慈宁宫。”
可惜这殷勤没献到点子上。
傅安和抬起眼皮,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哼笑道:“席面做好后该送哪里,本宫到时会另行通知,不许自作主张。”
刘三立时抬手轻抽了自己一耳刮子,赔笑道:“奴才笨嘴拙舌的,尽说些不着四六的胡话,娘娘您原谅则个。”
然后傅安和又拿出一张自己事先拟定好,由立春记录下来的菜单。
庄姑姑接过来,然后递给刘三。
傅安和朝那菜单一抬下巴,说道:“这是本宫拟定的菜单,按照这菜单上做一百桌,每桌二十二个菜,你瞧瞧可有哪些需要调换的?”
刘三闻言,当即趔趄了一下,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道:“娘娘,您说多少桌?多少菜?”
傅安和白他一眼,笑骂道:“你一个堂堂御膳房副总管,先帝的葬礼都经历过的,还能被区区一百桌酒席,每桌二十二个菜肴这等小事儿惊到?”
刘三“嘶”地倒抽了凉气,果然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安妃娘娘说的的确是一百桌酒席以及每桌二十二个菜肴。
他恨不得当场化为尖叫鸡。
但为了小命着想,只能偷偷在心里疯狂尖叫:“您也说了那是先帝丧礼,文武百官包括地方官员都会进京奔丧,准备几百桌席面也不奇怪。
可您这只是庆贺自己封妃摆酒而已,至于搞出如此大的场面吗?
宫里所有主子加起来,都没三十人,摆三桌酒席足够了。
一百桌酒席,每桌可坐十二人,加起来就是一千两百人,难不成您这是要将全京城的诰命夫人全都喊进宫里来,共同替您庆贺?
这简直就是离谱!
皇上竟然能同意?不可能吧?
皇上那抠门劲,再没有比我们御膳房的人知道得更清楚了。
难不成您其实是狐狸精,把皇上给狐媚住了,所以他才会如此反常?”
面上还得赔笑:“奴才胆子小,乍一听闻此事,当即被娘娘的豪气震惊到了,叫娘娘见笑了。”
随即收敛起笑意,认真过了一遍上头的菜肴,指着其中一味葱烧海参说道:“海参御膳房的库房里倒是有不少,是去岁胶东那边进贡的,只不过都是干货。
娘娘若是想要鲜海参的话,倒也不是没法搞,只是如今运河封冻,得从海上送过来,也不知赶不赶得上您的酒席。”
傅安和摆了摆手:“干的泡一泡就成,没必要折腾甚鲜海参,仔细被皇上训斥本宫劳民伤财。”
她储物空间里倒是有不少鲜海参,一来不好拿出来,二来那些都是人工养殖的,营养价值估计还不如干海参呢。
刘三闻言,立时轻舒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其他的菜肴或是库房里有存货,或是可以现从外头采买,不需要调换。”
略一停顿后,他笑眯眯地问道:“就是不知道娘娘可定了摆酒的日子没有?若是定了,务必告知奴才,奴才好让人提前预备起来。”
傅安和摇摇头:“尚未定下来,近来皇上国事繁忙,本宫也要忙着跟内务府掰扯妃位份例发放的事项,暂时腾不出手来。”
想了想,她又问一句:“若是本宫提前五日告知你摆酒日子,可来得及?”
刘三略一思索后,咬牙承诺道:“五日的话,时间上有些紧张,但奴才们晚间多忙活忙活,应该来得及。”
“那就辛苦你们了。”傅安和满意地笑了笑。
随即阔气地说道:“放心吧,本宫亏待不了你们,待此事了了,本宫通通有赏。”
刘三立时喜笑颜开:“那奴才就提前替御膳房所有人谢谢安妃娘娘赏了。”
将作监替安妃娘娘连夜打造出一只烤鸭炉后,每个参与此事的匠人都得了五两银子赏钱这事儿,早就传遍宫里宫外了。
他们御膳房的活计虽然比不得将作监又是烧炼铁炉又是打铁那般辛苦,但连轴转五日,也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