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灵前忙活的孟嫔跟俞昭仪瞧见傅安和的身影,立时快步迎上来。
傅安和见她俩也跟宫人一般,身着麻衣,腰间系着麻绳,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顿时嘴角抽了抽。
这俩人为了撇清自己的干系,也为了感谢“柳美人临死之前替她们求赏赐”,在这扮演“孝子贤孙”呢。
不得不说,这俩一个胆大心细敢想敢做,一个心思缜密沉稳大气,俩人凑一起,还真不容小觑。
简直就是绝配!
咳,不好意思,前前世嗑CP习惯了,男男她嗑,女女她嗑,男女她也嗑,所以有点子CP脑。
傅安和来到灵位前,接过孟嫔递上来的香,拜了三拜后,将香插到香炉里。
然后又接过俞昭仪递过来的酒盅,祭奠了一番。
随即对庄姑姑道:“烧纸。”
庄姑姑将手里的包袱打开,取出其中一大摞黄表纸,一小叠一小叠地扔进火盆里。
烧完黄表纸后,又从包袱里掏出一捧金元宝跟银元宝扔进火盆。
俞昭仪惊讶道:“你们竟然还准备了金元宝跟银元宝,想得真是周到。”
这些是傅安和让庄姑姑跟宫女临时现叠的。
因为她想起了前前世看过的笑话,说地府不认天地银行颁发的亿元大钞,甚至不认黄表纸,只认金元宝跟银元宝。
横竖她库房里正好有金箔纸跟银箔纸,便叫人叠了一捧,算是聊表心意吧。
啧,自己可真是个大好人,好到都可以被叫圣母了。
傅安和随口解释了一句:“有宫人提起这茬,正好我那有纸,便叫她们叠了些。”
灵堂可不是甚说话的好地方,傅安和跟她们简单聊了几句,便准备闪人。
才一转身,就瞧见一身白衣,“挺着”大肚子的宁嫔搭着素心的手走进来。
傅安和顿时以手扶额,无语到无以复加。
宁嫔这是疯了吧?
她一个怀着身孕的人儿,大晚上的跑来灵堂祭拜,就不怕被冲撞了?
就算傅安和一个现代人,都晓得孕妇不宜参加丧礼,就算不怕被冲撞,但情绪也比较难控制。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若离世的是至亲,该参加还是得参加,不然谁来主持葬礼?
问题是对于宁嫔来说,柳美人算什么?
宁嫔跟柳美人的关系,怕还没原主跟柳美人的关系好,毕竟原主只是跟柳美人不熟,并未有甚过节。
而宁嫔却因为柳美人生得美貌,找过她的茬,还不止一次。
但她却为了这么个有点子过节的柳美人,大半夜的跑来祭奠。
是疯了不成?
江太后也觉得她疯了。
也不知她如何听说了宁嫔跑来咸福宫祭拜的事儿,打发了个脚程快的太监来,勒令她即刻回长春宫。
宁嫔却是不肯听,振振有词道:“柳妹妹过身,旁的姐妹都来祭奠,我若不来,像什么话?”
又对前来传来的太监道:“你回去告诉姨母,我祭拜完柳美人就回去,让她老人家别担忧,我身子骨好着呢。”
江太后若是不担忧的话,就不会打发人来勒令她回去了。
若是江太后听到她这番言辞,只怕要被气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傅安和可不想趟这个浑水,果断朝孟嫔跟俞昭仪点了下头:“我先回去了。”
然后快步朝外走。
路过宁嫔时候,她只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便与她错身而过。
宁嫔兴许是顾虑这里是柳美人的灵堂,并未与傅安和多说什么,挺着肚继续往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饶是在宫里待了多年的庄姑姑,都忍不住咋舌,吐槽道:“宁嫔娘娘可真是……”
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般,好半晌后,她才缓缓突出三个字来:“能折腾。”
且不说冲撞不冲撞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信则有不信则无。
昨夜突降大雪,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一整夜,天亮时方停。
积雪几乎没至膝盖。
宫人们全部出动扫雪,这才堪堪将几条主要干道给清理出个两尺来宽的人行道。
这样的路况,即便是身强体健的人,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宁嫔这个怀着身孕的,竟然还不怕死地跑出来。
她就不怕抬肩舆的太监们脚下一滑,直接将肩舆给丢出去?
庄姑姑在宫里待了十几年,还真没见过如此不怕死,不怕腹中孩子夭折的妃嫔。
不过这等事情,她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即便对着安嫔娘娘也不敢说。
免得被误会自己心思歹毒,不盼别人好,只盼别人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