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不回来,回头他的妃嫔被自己带歪了,他可别怪自己。
孟昭仪立时恢复成沉稳的模样,从容地站了起来。
俞贵人却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猛地跳起来往前蹿了几步,一脸兴奋地问道:“皇上,柳美人是否当真怀上了身孕?”
穆九黎本就阴沉着脸色,闻言脸色又黑了几分。
张口就要斥责俞贵人,思及柳美人私通外男这事儿,若没有俞贵人,他还不知被蒙在鼓里多久才能发现端倪。
对待“功臣”,他不但不能斥责,还得奖赏。
于是他斜了赵寅一眼,吩咐道:“让人拟旨,晋孟昭仪为嫔,俞贵人为昭仪。”
“是。”赵寅应声退下。
穆九黎又斜了新鲜出炉的孟嫔跟俞昭仪一眼,冷声道:“柳美人的事情你们最好烂在肚子里,切莫说与第三人知晓,否则……”
孟嫔跟俞昭仪立时蹲身,诚惶诚恐地齐声道:“臣妾不敢。”
孟嫔生怕她俩这轻飘飘的承诺没甚说服力,又忙补充道:“皇上您放心,臣妾与俞昭仪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巴,绝不向臣妾们的家人、宫里的其他妃嫔以及心腹宫人透漏一字半句。”
俞昭仪见孟嫔说得如此郑重,也想表下态,抖机灵道:“臣妾们就算说梦话,也不敢吐露一字半句。”
然后就获得了穆九黎一记冷冷的瞪视。
吓得她连忙缩了缩脖子,重新将头埋下去。
穆九黎轻哼一声:“你俩退下吧。”
俞昭仪胆子虽然不小,却同时又是个心细的。
虽然自己的问题皇上没回答,却给她俩升了位份,这显然是举报成功了。
不然别说升位份了,诬告其他妃嫔私通外男这样的罪名,是铁定要被降位份的。
所以她也没再多嘴问这问那,干脆利落地跟着孟嫔闪人。
傅安和上前,踮起脚尖,体贴地替穆九黎解下鹤氅,交给立春收起来。
穆九黎走到罗汉床前,在锦垫上坐下,端起傅安和喝了一半的盖碗,就啜饮起来。
虽然傅安和好奇死了,但她憋住了没问,反而说起天气来:“皇上冻坏了吧?我瞅着外头越阴越厉害,只怕不等天黑就会落雪。”
“嗯。”穆九黎应了一声,喝下大半碗热茶,又被东暖阁里的热气一熏,他身子总算暖和了不少。
他也没钓傅安和的胃口,径直道:“刘太医给柳美人把了脉,证实她已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朕许她只要她肯交代奸夫是谁,便只要她跟奸夫的性命,不会累及双方家人。
她还算有些良心,觉得阖家性命比奸夫一人的性命更重要,立时就交代了。
奸夫是一个叫符溪源的校尉,负责神武门的守卫,神武门的钥匙就由他这个最高长官保管着。
两人并非早有勾连,而是柳美人入宫那日,马车突然在神武门外侧翻,正当值的符溪源将她从车底拉出来,两人就这么看对了眼。
后头的事情,基本就是跟俞贵人打探到的差不多。”
傅安和:“……”
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外加英雄救美?
可早不一见钟情,晚不一见钟情,偏偏在柳美人入宫那日一见钟情。
这钟的哪是情啊,这钟的简直就是命!
可见迟来的一见钟情,就是索命的勾魂锁,若不能将这份情埋藏在心底,那就会像柳美人这样,直接被勾魂索命。
傅安和一时间不知该说甚才好,只叹了口气。
穆九黎自顾道:“柳美人已悬梁自尽了,明儿刘太医会上报,说柳美人死于风寒,柳絮跟李英宝也已服诛。
至于符溪源,朕已叫锦衣卫去捉拿了,回头让他们随便罗织个不牵扯家人的罪名,将他处死便是了。”
傅安和抿了抿唇。
狗皇帝处理这事儿的效率也太高了,三两下就给解决完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而且还将损失降到最低,保住了自己的名声。
不然事情闹开来,柳美人跟符溪源的家人也得受牵连不说,这原是该当的。
但穆九黎的名声也会受影响。
堂堂皇帝,竟然被自己的妃嫔戴了绿帽子,这传扬出去,他颜面何存?
而且这事儿肯定会被写进历史里,他就是死了也会被后世人笑话。
甚至还会有人编排出甚野史来,在野史里诋毁他X无能之类的。
所以他现在这个处理法子才是最恰当的,只悄无声息地搞死柳美人跟奸夫符溪源,然后一床大被遮掩过去。
恰好正缝宫内宫外时疫大流行,柳美人突然暴毙也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即便是柳美人的家人,也只能感慨一句她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