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即便再如何耍性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不会闹出大乱子来。
结果是自己高估了她。
竟险些闹出大乱子来。
难怪皇帝会戳她心窝子,打破维持了几年的表面和谐,委实是若再不让她认清现实,将来只怕会难收场。
令江太后心寒的是,昨夜虽然自己冲动之下给了她两耳瓜子,但后头自己还是耐着性子将这里头的干系,掰开了揉碎了,仔仔细细地与她分说明白。
江太后以后她能听明白,也会认识到自己不该如此口无遮拦,今后夹紧尾巴做人,争取将他们母子的心给笼络回来。
结果今儿阖宫上下的妃嫔,除惯爱迟到的安嫔,全都到齐了,却还没瞧见她的身影。
显然是在赌气,不打算来给自己请安了。
江太后闭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不知她是哪来的底气赌气的,分明是她做错事在先,搞得倒像是他们母子对不起她一般。
兴许是过去这些年他们母子太纵着她了,这才宠得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围着她转。
早知如此,她就算豁出去跟亲妹妹撕破脸,也不会让她入宫,兴许就不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了。
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江太后暂且将宁嫔的事情放一边,出声询问傅安和:“皇上现下如何了?”
她原打算一大早就派崔姑姑再往景仁宫跑一趟,问问皇帝的病情,毕竟崔姑姑有安嫔给的西洋口罩,不惧传染。
想到傅安和没打发人来告假,想必是要来请安的,便按捺下担忧,多等了一个时辰。
傅安和语气轻松地回道:“太后娘娘不必太过担忧,皇上已经退烧了,今儿一早还用了一大碗白粥并一屉烧卖呢。”
随即她语气一转,又严肃道:“不过烧虽退了,却是浑身疲乏无力,所以皇上决定今儿休朝一日,好生养一养。”
“退烧了就好。”江太后舒了口气。
竟还破天荒地夸赞了傅安和一句:“听崔姑姑讲昨夜皇帝很是凶险,你照料得不错,辛苦你了。”
傅安和笑嘻嘻道:“不辛苦,能照料皇上是臣妾的荣幸,旁人想照顾还没这机会呢。”
庄妃:“……”
其他妃嫔:“……”
其他妃嫔倒罢了,大家都比较识趣,知道这样的好事轮不到自己头上,所以昨夜只打发人去口头探望一番便算完事了。
这会子也没觉得太扎心。
庄妃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折腾着从西六宫跑去东六宫,还死皮赖脸地非要进景仁宫的大门。
结果得知皇上得的是会过人的风寒后,又被吓个屁滚尿流,灰溜溜地跑回永寿宫。
若是宁嫔在这的话,还能有个跟自己作伴的,大家一起被扎心窝子。
结果宁嫔也不知是被传染了风寒,还是被皇上从景仁宫赶出来脸上挂不住,今儿竟然没来请安。
导致自己成了孤零零的一个箭靶子,立在这里挨傅安和的明箭。
都说明剑易躲,暗箭难防,可没人告诉她明箭该怎么躲呀!
她甚至只能装死,根本不敢接茬。
反正只要自己不站出认领,那就只当傅安和在说别人。
比如没来请安的宁嫔。
江太后嘴角抽了抽。
与此同时心绪更放松了些许。
皇帝想来是大安了,否则安嫔请完安就该急匆匆回去照顾了,哪还有心思在这里指桑骂槐?
然后就见安嫔脸上欲言又止,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明知她可能会作妖,江太后还是给她搭了台子,主动开口问道:“安嫔,你可是有甚为难的话要说?”
傅安和点头:“是有点为难。”
婉嫔开口,善解人意地说道:“安妹妹若是有甚话不方便当着咱们的面说,咱们可以回避。”
傅安和连忙摆手:“没甚不方便的,姐妹们在场才正好呢,就是怕太后娘娘嫌我管得宽。”
江太后轻哼一声:“你要说甚就直说,至于说完之后听不听你调派,哀家自有决断。”
傅安和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先是舒了一口气,又收敛神色,认真说道:“近日气温忽然上升,宫里从主子到宫人都有不少感染风寒的。
就连皇上这样向来身体康健的人儿都中招,臣妾瞧着这仿佛像是会过人的时疫。
所以依臣妾的浅薄看法,在这时疫结束之前,宫里人应尽量减少走动,譬如请安这等将人聚堆的行径,最好能免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