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太太白了傅安和一眼,伸手拉住廖四姑娘的手,将她往东暖阁带,嘴里安抚道:“你别理她,她在家里时便是个淘气的。”
傅安和抱住傅大太太的胳膊,委屈巴巴地说道:“母亲,您看祖母,小婶婶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要是真过了门,家里哪还有咱们母女站的地儿?
只怕是咱们蹲在柴房,都要被祖母嫌弃咱们耽误她取柴禾给小婶婶烧炕呢。”
傅老太太松开廖四姑娘的手,扬起拐杖,恶狠狠道:“你个赔钱货不给你小婶婶烧炕,竟然还要祖母这个老天拔地的亲自烧炕?惫懒成这样,看祖母不好好教训你!”
傅安和当然不可能站着挨打,立时就松开傅大太太的胳膊,围着东暖阁中间摆放着的大圆桌打转起来。
廖四姑娘长了张讨喜的圆脸,见状惊得一双杏眼都瞪圆了,樱桃小嘴也忍不住微微张开。
都说傅家是全京城最重规矩的人家,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安嫔娘娘没大没小肆意顶撞祖母,傅老太太直接抄起拐杖上演全武行,傅大太太站干岸乐呵呵地看婆母跟亲闺女干架。
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是不是自己没睡醒,现下正在做梦?
否则怎地会发生如此离谱的事情?
这等事情若是发生在他们廖家这样的商贾之家倒还罢了,毕竟商贾之家向来没甚规矩可言,宠妾灭妻的都一大堆。
但这可是傅家啊!是世代书香,一门三进士的傅家啊!
怔愣间,耳边突然响起傅大太太的声音:“这还是小场面呢,以往婆母一人揍二叔、清哥儿跟和姐儿三个的时候,比这更热闹。”
廖四姑娘:“……”
这您惋惜的语气是闹哪样?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她弱弱道:“要不要劝劝?毕竟老太太有了春秋,若是磕碰了哪里,可就不好了。”
傅大太太老神在在道:“不急,过会子再劝,劝得太早容易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廖四姑娘抿了抿唇,看来如何在恰当时机劝未来婆母消气,是门值得自己研习的学问。
若是掌握不好的话,自己很可能会跟着遭殃。
以后过门后,遇到这种事情,得跟紧大嫂。
大嫂见多识广,跟着她铁定没错。
傅老太太陪傅安和闹腾了一阵子,在傅大太太出声劝阻后,顺势停下来。
不过停是停了,傅安和的嘴巴却还没停,委屈巴巴地说道:“人家得了好东西,立刻就想到了娘家人,结果娘家人不领情就罢了,还一进门就揍我一顿……我真是天底下头号大冤种!”
傅老太太不为所动,哼道:“甚叫一进门就揍你一顿?你别可冤枉人,老身的拐杖可是连你的衣裳角都没碰到一下。”
傅安和一噎。
她哼哼唧唧道:“可是人家胆子小,就算没近人家的身,人家的心肝肺也差点被吓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傅老太太捂着心口,冷哼道:“你确定要跟老身比谁的心肝肺更差?”
言下之意,傅安和若是敢点头,她就敢当场表演个碰瓷。
傅安和果断投降,吩咐立春道:“把皇上赏我的那十箱土产的单子拿来,让祖母、母亲跟小婶婶瞧瞧,看可有甚喜欢的。”
因被安嫔赏赐了纳彩礼的缘故,廖四姑娘在廖家亲眷里头着实出了一番风头,早就想着要谢她了。
这会子闻言,立时恭
维道:“皇上可真宠娘娘,竟然一下赏赐了您十箱土产,旁的娘娘、小主只怕没这个待遇?”
恭维到最后,因为不确定自己是否猜对,尾音逐渐翘了起来,变成了疑问句。
有了现成的捧哏,傅安和立时来戏瘾了:“那是自然,我这待遇可是阖宫上下头一份的。
旁的妃嫔只能等太后娘娘挑剩下后再分,每人得个仨瓜俩枣的,如何能跟我比?”
傅老太太轻哼一声:“往年你也是得个仨瓜俩枣,就这仨瓜俩枣的,也没法到我们跟前炫耀,毕竟你连召娘家人入宫的资格都没有。”
傅安和“啧”了一声:“所以说嘛,还是得得宠。”
傅老太太这回倒是没泼冷水,说些甚失宠不失宠的扫兴话语。
反倒夸赞了她一句:“听说你从皇上那替众妃嫔们讨来了开设小厨房的恩典?
昨儿庄妃母亲永宁侯夫人还在我跟前夸赞你呢,可见你是将我们劝你多结善缘的话给听进去了。”
傅安和得意道:“不止,我还将廖家孝敬的打虫药分给了皇上、太后娘娘以及三位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