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追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翻滚，他哑声道：“不用，你先睡吧。”
许阳下了床，赤脚走了过来，他执着道：“我帮你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余追将他抱到了床上，他说：“但是你不能帮我，因为我会忍不住的，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不去洗冷水了，你先睡好吗？”
许阳点了点头，余追坐在床边给他暖脚。他悄悄盯着余追，感受到了舒服的温度，再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余追叹了口气，还是进了厕所。回来时，许阳的脚又冰了，他坐着给他暖了会，终于捂热了才躺了上去，只不过是躺在边缘。
余追失眠了。他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许阳，总算知道许阳为什么要跟自己睡了。这人手脚冰凉，一遇到热源就靠近。
这是把他当火炉了。
他吸了一大口气，将许阳抱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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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阳的奶奶并不喜欢他，相比于他，她更喜欢大他两岁的堂哥。
堂哥体型大，被奶奶喂得壮实，也被宠坏了。
许阳的父母都是教师，有一段日子特别忙，担心照顾不来许阳，就将许阳送到了乡下奶奶处。
从那开始，堂哥就欺负他，奶奶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是12月份，天气比往年冷了许多。许阳被堂哥推入了池塘，过了两分钟才被人发现。
虽然后面许阳被抢救过来了，但他还是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他就手脚冰冷，像冰锥刺入体内一样，所以他常常半夜醒来。
这件事阿婆并不知道，许阳瞒得死死的。
但现在，他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20章 痛在我心
许阳醒来时余追还没醒，他正窝在余追怀里，被他紧紧抱住。х
他借着透进来的阳光看清了余追的脸，余追像是睡得不太安稳，皱着眉。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想要替其抚平，却被人抱得更紧了，手也被拉住了。
余追的手盖在那只手上，在睡梦中也没忘记给他暖手。
许阳一怔，终于感受到了他手脚的温度比平时暖了不少。他眨了眨眼，无声说了句：“谢谢。”
没过多久余追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许阳正盯着自己，眼睛还红红的。他微微一愣，而后笑了声，亲了亲许阳的手，问：“怎么了？”
见许阳没反应，又问：“还冷不冷？怎么手脚会这么冰的？”
许阳环住余追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胸前。他很久没哭过了，此时怎么哭也哭不完，像是要把之前的泪都还了回来一样。
余追看着怀里哭得一抖一抖的人，给他顺着气：“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我们阳阳就好了。”
他又将许阳抱了起来，给他擦眼泪。
“你不要看我！”许阳从他手里拽走了纸巾挡着脸。
余追将他摁在自己怀里，哄道：“我不看，我不看。”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许阳问。
余追心都要被他哭碎了，他回答：“你这么好，我当然要对你好啦！”
“你骗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他们都说我不好！”许阳道。
“那他们才是不好的人，是谁说你不好的？”余追拳头紧了，是谁给许阳灌输这种思想，他想打人了。
“好多人说我不好，他们说我是扫把星，他们都不要我，只有阿婆要我。”他说：“我也觉得我是扫把星，我克死了爷爷，克死了爸妈，也害得阿婆生病了。”
余追心如刀割，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他张了张嘴，难以说出话来。
他单膝点地与许阳对视，又扯了张纸给他擦泪，认真道：“你没有错，是他们的错。人固有一死，包括你我。你又不是神对不对？你又掌控不了他们的生死。错不在你，错的是给你灌输这种思想的人，是他们太坏。是他们随便给你安上一个罪名，让你一个本身没有错的人去赎罪。说白了就是他们生活不顺，也想让别人不顺。他们找理由让你也不顺，这种人是坏人。”
许阳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睫毛湿润，脸上还挂着泪，他喃喃道：“我…真的不是扫把星。”
余追吻掉他脸上那颗泪珠，道：“我们阳阳才不是什么扫把星。”
显然，许阳的思绪并不在此处。余追将他拥入怀中，道：“阳阳是启明星。”
良久，许阳才开口：“余追，你想见我爸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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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着许阳父母的墓园在郊外，两人乘了20多分钟的车才到。
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风很大，有种钻心的冷。余追庆幸来前给许阳裹成粽子，他抱着许阳父母最喜欢的花———向日葵花束的手微微颤抖，也不知是风吹的还是紧张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