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是如此“温和”的态度,他们也依然要让明田信轻易地背负起生命的重量。然而明田信除了顺从,难道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现在稍微表现出任何抗拒甚至不满,都会立刻失去卧底警方的资格。虽然不会被琴酒立刻杀死,但是一定会被立即带回实验室,甚至永远失去自主行动的自由。
单手摩挲着手中的枪,明田信竟然低头笑了一下。
该如何选择,难道还是什么需要考虑的事情吗?毕竟,从选择接受卧底任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所觉悟了吧。自己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好友们也在等着自己去拯救呢,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明田信从容地将枪口抵在手中男子的头部,感受着手中控制住的身体越发颤抖,耳边也似乎传来了低低的哀求声音。明田信的心中猛地掀起波澜,又迅速归于平静。
四年的卧底生涯,已经让他不会在任务的时候心软了。生命的重量,是他所必须背负的。一切牺牲,都是为了能够有真正消灭组织的那一天……
“砰!”
男子无声的倒在地上,有红色的液体飞溅过来,沾染在明田信整洁的警校制服上面,就好像飘落在身上的樱花,虽然美丽,却预示着一朵花的凋零。
有腥臭的味道在空气中快速散开,浓郁得令人作呕。然而明田信此时却麻木得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只是在脸上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不悦表情,仿佛是在因为不得不亲手毁掉一个如此恶心的东西而心生不满。
明田信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沾染了血迹的污渍,只感受到手中的枪很烫,烫得惊人。
琴酒在车里一直仔细观察着明田信的反应,见他虽然惊愕与任务内容,却依然十分配合地动手杀人,心中倒是十分满意的。
他满意于明田信的顺服和识趣,至于在此之外的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情绪,琴酒从来都不将那些无用的东西放在心上。既然是武器,只要用的顺手就够了。谁会在意武器本身是怎么想的呢?
摄像头被收了回去,琴酒简洁地命令道:“上车!”
回到车里的时候,明田信就已经熟练地收敛好了自己的全部情绪,脸上也重新带上了专属于小迷弟的崇拜和信赖。他甚至还仗着琴酒的纵容当场抱怨起来。
“大周末的把我叫出来,连琴酒大哥都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多有趣的任务呢,结果就这?一只早就该死的老鼠?也太扫兴了吧。”
明田信冰蓝色的眼睛望向琴酒,本该冷色调的瞳孔中,此时因为太过热切而显得比以往更加明亮生动。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剔透的嗓音因为故意的上扬而显得更加亲昵。
“所以,琴酒大哥,你这次过来看我,除了要给我录那个蠢兮兮的视频之外,难道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吗?”
琴酒斜眼看他:“你以为我有什么事?”
明田信哼唧一声,然后立刻凑了过去,露出一副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琴酒大哥,好不容易才见到一次,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任务?带我去带我去!”
琴酒熟练地伸手按住凑过来的蓝色脑袋往后一推。
明田信看似动作随意,实际上一直在用余光偷偷观察琴酒的反应。在注意到琴酒虽然看上去很嫌弃,但身体却没有任何想要拉开距离的躲闪动作之后,明田信心里立刻就有了把握。
既然已经跟着琴酒出来了,而且还承受了这么严重的精神伤害,那这次如果不从琴酒身上敲下来点儿什么好处,简直对不起自己出的那一身冷汗!
更何况,身为对组织“忠心耿耿又身兼要职”的实验体外加卧底,无故被组织拉来进行这种过分的任务,怎么可能没有什么表示?
必须让组织出点儿血才行,比如把整个东京的情报网或者行动指挥权分一部分给自己之类的。不过,得是在不能引起琴酒警惕的情况下,那看来就只能从相处四年而未崩塌的同事关系上入手了?
明田信故意动作夸张地摔回座位里,然后用双手捂着被按过的位置,呜嗷嗷直叫唤。
“呜哇哇琴酒大哥好无情啊,我的心都被你摔碎了!”
琴酒强忍怒意,警告道:“西拉!”
明田信立刻噤声,委屈地看了琴酒一眼,这才低下头恹恹地妥协道:“好吧,连个玩笑都不能开,明明那么久都没有见到琴酒大哥了嘛。那如果琴酒大哥送我个什么礼物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明田信语气和神态都亲近极了,心中却是不住地冷笑。让琴酒这个高冷直男送礼?开什么玩笑!分明是想要借着琴酒的名义,从组织和boss手里要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