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有轻度脸盲症的观慈音沉默了。
啊。
怪不得他刚才一见面就觉得阎玫有点熟悉。
红发。
金瞳。
鲨鱼齿。
原来就是昨夜救他的那个年轻小变态。
所以,为什么生气。
“我救你。”阎玫语调有点低哑,“你把我踹晕,现在还装作不认识我,我很生气,没人敢惹我生气。”
所以,你才会刚一见面就拿求婚羞辱我对么?
观慈音抬眼,带着愧疚与无奈,轻声细语对阎玫说:“对不起。”
“我会从现在起,好好记住您的脸的。”他优雅跪坐在阎玫的对面,阎玫高高在上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饮着他倾倒的茶水。
像是觉得这样还无法弥补歉意,观慈音竟轻提袍摆起了身,膝盖抵住茶几,上半身都压在这上边了,可他体重很轻,茶几没有一丝动晃。
他的膝盖尖,有一粒深红小痣,像冷玉被扎了孔洞。
“你在干什么?”阎玫将茶杯放下,桃花眼微眯,看着观慈音朝自己爬过来。
观慈音腰肢低俯,乌黑长发散落如云,他从茶几对面慢慢爬了过来,纤细的掌心撑住桌面,阎玫刚喝过的茶杯就在眼前。
他垂下脖颈,微小地张开唇瓣,咬住茶杯的边缘,这边缘刚在不久前,与阎玫的唇碰触过。
观慈音的脸被杯中温茶氤氲出雾色,眼下的皮肤微烫出脂红,细眉蛇眼,桃腮雪肤,身上又太香,是一种饱经□□的糜烂浓稠的冷香,比玫瑰馥郁,比莲花圣洁。
这样一位美人轻咬茶杯,就这样跪伏在茶几的水晶面上,他脖颈微抬,羊脂玉般的后颈被一根黑线缠绕,黑线下是omega信息素阻隔贴,带着珍珠细小的汗珠埋入后衣领。
他一手抬起,撩起面颊上的乌发,一手捏住阎玫骨骼英挺的下巴,温温柔柔地,将茶杯的另一边摩挲试探着抵在alpha唇间。
“大少爷,再喝一点吧。”观慈音淡森*晚*整*理声道,“您父亲很喜欢我泡的茶,我想,您也会喜欢的。”
阎玫唇张开,鲨鱼齿森然咬住茶杯,而后下巴从观慈音指间挣脱,傲慢无礼地猛抬脖子,喉结微动,茶杯里的茶水被他一口闷下。
啪嗒。
茶杯被他吐在地上,军靴无情碾碎了。
观慈音这才彻底直起身子,他端庄跪坐着,水粉色的指尖从白袖露出,擦了擦含了茶水的唇瓣。
滴答。
水又从观慈音的小腿内侧流下来了。
滴答到了地毯上。
他的足底有些微颤,被薄如蝉翼的薄袜藏住,薄袜表层是蚕丝,蚕丝线勾勒出莲花的纹路,半明半寐像白蕾丝。
“是啊,我也会喜欢的。”阎玫的手掌按住茶几面,骨骼咯吱作响,而后一把扯住观慈音的手腕,把愈来愈远,褪去媚态的,还在排卵期的清高美人扯回到自己眼前!
观慈音没有任何畏惧或惶恐,他慢慢歪了脖子,湿舌在花瓣似的唇里若隐若现,语气轻得被香雾盖住了。
“您不生气了么?”观慈音问。
狼崽吞不下漂亮成熟的毒蛇。
阎玫虎口微扣,手背青筋混账又孟浪。
“怎么敢生小妈妈的气。”
阎玫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拿混血傲慢的眼睥睨观慈音,可他也伸出手,掌心向上翻起,有种游刃有余的尊贵。
像在说,要与我共舞一曲么?
观慈音被他扶着,从茶几上落下来了。
观慈音的指尖搭在阎玫掌心,这个年轻人的掌心很宽大,很有力,带着常年舞刀弄枪的危险的茧。
阎玫下一瞬将他的手握住,他抽不出来。
“不……”他蹙眉,正要说什么。
可大门忽而被人推开。
第六章
旋转大门被来访者从外刚触碰上的一刹那,观慈音便微微用力,将手从阎玫掌心抽离,而后指关节无声扣动,做了应战的准备。
“怎么了?”阎玫状若天真地问。
“有新客人来了。”观慈音细语道。
又要处理尸体了。
楼遗月的府邸总戒备森严,那位狂欢城城主在世人眼里是温润君子,可甚少有人知道他君子皮下的肮脏龌龊,观慈音跟了他三年,他居住的地方除非得到他的允许,否则绝没命成功闯入。
所以,门外这位来访者,便只能是收到楼遗月邀请函的春夜城外交官,可外交官身上不该有尸体腐烂的臭味与血味。
除非这倒霉的外交官被异种寄生了。
异种寄在他体内避开层层检测,进入府邸后在下车的一刹那便暴露本性,动用异能杀了所有人。
于是异种行走之处尸体密布,碎尸断首腰斩遍地都是,血海地狱里它恨意十足站直了腰,双眼透过别墅外墙壁,死盯大厅里的阎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