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是鲈鱼羹,一份是鹌鹑汤。
在二人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辛如练毫无波澜地选了茶漪娘子犹豫着要不要递过来的粥。
佘九仓看着没讨到好的两人,笑了:“药你们抢着吃, 现在饭也抢着送, 还真是有意思。”
辛如练连忙打圆场:“给前辈添麻烦了。”
“确实麻烦,没有个五六七八天, 你身上的毒是肃清不了, 既然你试了我的药,我也有责任替你解毒, 这几日你且留下来好好配合,我也好做个记录。”佘九仓道。
辛如练此刻倒是乖觉:“但听前辈的。”
纵然她着急奔去三十里外的悦来客栈, 但现在出了这种事,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边吃着粥暖胃,辛如练一边放空思绪。
六七天,再等上六七天好了。
一个多月都等过来了,再等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茶漪娘子见她衣服破了,拿出针线开始缝补。
辛如练想说不用麻烦,她磕着碰着也是常有的事,现在补好了说不定待会儿又破了。
然而拗不过茶漪娘子,针线翻飞之际,一朵桃花已经显现在破洞之处。
辛如练盯着那朵桃花看了看,又把目光落到戴着幕篱的茶漪娘子身上。
美妇人在帽裙的遮掩下依旧看不清容貌,但看手下动作很是认真。
“茶漪娘子喜欢桃花?”辛如练试探性地问。
茶漪娘子摇了摇头,手中针线不停,原本五瓣的桃花又变成了六瓣。
赵断鸿凑过来瞧了瞧,并没有因为辛如练没接他的鹌鹑汤而感到尴尬:“桃花?我看怎么像杏花,茶漪娘子绣工真好,我都能闻到花香了!”
他的嘴甜,夸得茶漪娘子直笑。
辛如练也被赵断鸿这一句点醒了。
桃花有五瓣,杏花却有六瓣的,二者看着相似,但还是有本质区别。
是她想多了。
看了好一会儿,辛如练最后只道了一句多谢。
席东月目光在辛如练和茶漪娘子之间转了转,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一只黄鹂进入视线。
树梢上的海东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乘其不备直扑过去。
黄鹂鸟扑棱着翅膀,身体漂移出一个漂亮的曲线,轻松避开。
海东青一击不中,唳啸一声,又掉头向黄鹂攻来。
鹰喙尖长发亮,在巨大体型的碾压下,黄鹂显得分外渺小。
然而无论是战力还是体格看起来完全不占上风的黄鹂,对上海东青时居然一点儿没吃亏,反而逗得踏尘团团转。
海东青深感面子有失,抖了抖翅膀,正要来个致命一击。
结果黄鹂没心思和它继续玩了,一个飞扑落去了席东月肩膀上,还蹭了蹭他的脸颊,示意席东月看踏尘那傻大个。
席东月无奈,轻轻点了点黄鹂的头,向它伸出手。
黄鹂很自觉地把脚伸出去一只,席东月解开它脚上绑的信条,当看到上面的内容时,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信纸。
赵断鸿冷飕飕瞥了一眼席东月,招呼踏尘到身边来:“待会儿我烤黄鹂给你吃。”
席东月淡淡扫了一眼赵断鸿,一回头才发现辛如练正盯着自己肩上的黄鹂看,不由得一笑。
“嫂嫂若是喜欢,东月可以把它赠与嫂嫂解闷逗趣。”
说着,席东月把信纸折了折塞入怀中,伸手勾了勾黄鹂鸟的爪子。
黄鹂很是通人性,顺着他的手跳了下去。
席东月顺势将它搁到辛如练手中,又点了点它的头让它好好表现。
辛如练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席东月塞到怀里的信件,又把目光挪到黄鹂身上。
能把活泼好动的黄鹂训练成信鸽这般乖巧,倒是难得。
伸手轻轻戳了戳黄鹂,辛如练略有些好奇。
倒是不承想这黄鹂鸟不仅不怕生,反而还亲昵蹭了蹭她的手指,一边蹭一边鸣叫。
鸣声清脆,富有音韵。
确实是个会哄人的。
辛如练摸了摸黄鹂,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乡书。”席东月勾唇,“乡书何处达的乡书。”
辛如练抬眸,看向席东月:“所以方才那个便是阁主的乡书?”
席东月笑了笑,没说话,算是默认。
赵断鸿拍了拍海东青,让它也去辛如练那边:“辛将军,我们踏尘也会唱歌,不仅会唱歌,还会跳舞,来,踏尘,走一个!”
踏尘一头黑线,挥着翅膀表示抗议。
你才会唱歌跳舞。
你全家都会唱歌跳舞。
赵断鸿被喂了一嘴土,呸呸直吐:“行行行,你不跳我跳行了吧。”
踏尘白了他一眼。
出息。
在林里待着始终不是个事,深秋夜寒,几人简单吃了早饭,便动身去城里找了一家店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