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疼是第二根银针带来疼痛的三倍。
辛如练疼得呼吸一窒,要不是嘴里含了梅子,估计能咬掉一口银牙。
赵断鸿看得揪心,挠了挠头:“医圣老前辈,有没有温和一点儿的法子,或者麻醉也行,这样硬生生受着也不是个事。”
他看得都要疼过去了,辛将军一个女子又怎么生生挨过这些痛处。
“你在教我治伤?”佘九仓冷飕飕地瞥了一眼赵断鸿,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赵断鸿忙道没有。
他性子直,平常若是遇到有人这样跟他说话,早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谁叫面前这位是脾气古怪的医圣。
如今辛如练的命全掌握在他手上,他自是不敢造次,只能讪讪退了回去。
正想灌输一些内力给辛如练,帮她缓解痛楚,佘九仓又慢悠悠地开口:“想害死她你就尽管动手。”
说着,三根银针连下。
手法之快,几乎只能看到残影。
似不满赵断鸿的自作主张,这几针下手比前几回都要重。
辛如练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冷汗浸出,染湿了额前碎发。
赵断鸿立马作投降状:“我不动我不动,还请医圣老前辈原谅小儿无状,我这就走,绝对不打扰您施针。”
说着,几个大跨步坐了回去,离得远远的,连同海东青也拉到身边来,不允许它靠近辛如练半步。
他怕他再待在旁边,再多说几句话,那古怪老头会把气全撒在辛如练身上。
席东月翻烤着野兔,从小罐子里抖了盐撒上:“鹰帅这殷勤献得,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赵断鸿被他阴阳,一时也来气了:“比不上席阁主,冷漠无情不知人世疾苦。”
“我再怎么冷漠无情,她也是我嫂嫂,还请鹰帅不要越界。”席东月淡淡扫了一眼赵断鸿,眼底警告意味分明。
赵断鸿也是个不饶人的,笑道:“她是你嫂嫂,又不是你夫人,我和她还拜过神山呢,你算什么东西?”
闻言,席东月一愣。
手里的野兔没拿稳就要往火堆里掉,火舌舔过野兔的前腿,表面油脂迅速燃起。
席东月忙伸手去捞,这一捞急了些,手被烫不说,袖子扫过顶层火焰,顿时烧了起来。
刺啦一声
席东月迅速把燃掉的袖子撕掉扔进火中,火花四溅,瞬间将那半截袖子给吞没。
手指被烫得通红,席东月却顾不上疼痛,转头看向赵断鸿,那句拜过神山犹在耳侧。
第54章 宋兄还在等你
他知道拜神山是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知道, 他方才才会那般失态。
这一番动静不小,另一边的三人齐齐看了过来。
佘九仓视线落到席东月身上。
如果没记错,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情绪失控。
他这人素来稳重自持, 不会情绪化行事。
之前抛却身份形象和赵断鸿扭打在一起已经让他足以震惊。
现在又为了什么竟然连兔子都没拿稳,还把袖子都烧了。
赵断鸿扬了扬下巴, 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也没说错, 本来就和辛如练当着她娘的坟墓拜过神山。
宋砚清就算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也不过是有名无实。
至于席东月就更不用说了,一个外人,还轮不着他说话。
席东月抿了抿唇, 最后移开视线什么也没说。
回头见辛如练也看了过来,勉强笑道:“手滑,不小心没拿稳,让诸位看笑话了。”
说罢, 又埋头开始翻烤野兔。
辛如练目光在他和赵断鸿之间游移不定, 感觉二人之间的氛围怪怪的。
尤其是席东月,尽管神态表情看上去还算正常,但语气听着似乎闷闷的。
倒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自己又给强制压了回去。
茶漪娘子瞟了一眼二人, 又转头看向辛如练。
四下寂静, 只能听见柴火烈烈燃烧,一时谁也没说话。
佘九仓摇了摇头, 三根银针次第而落。
辛如练疼得腰板都直不起来, 猛地吐出一口血,浇灭了面前一小簇蹿上来的火焰。
赵断鸿噌地站起来, 步子刚动又定了回去。
纵然心里着急,但害怕自己过去添乱, 只得干瞧着。
席东月余光看了看地上的污血,一直紧握的手也松了松,掌心抹血,泥泞一片。
这口血总算是吐出来了。
先前辛如练在一线天强行冲破穴道时呛了一口死血,若是不逼出来,性命攸关。
佘九仓施用银针,一方面是为了给她修补经脉,一方面也是为了逼出这口死血。
这个过程很痛苦,每一针带来的疼痛都会是前一针的数倍。
这种痛只能硬生生挨,不仅不能使用麻药短暂麻醉,更不能输送内力缓解,否则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