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里是成片暖白的亮色，带着几许惊艳后的晶莹剔透。
清晨的身体逐渐被唤醒。
陆少城微微一顿，脸色变了又变，眼睛里带上了怒意：“你起来！”
“哦。”陆言亦觉得尴尬，老老实实从陆少城身上爬了起来，嘴里却嘀咕着：“我又不是故意的，大早上的，我又没有隐疾，这种反应不是很正常吗？”
他坐回床上，目光扫向陆少城腿间，不满地噘着嘴：“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陆言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启蒙，他母妃还亲自为他挑选了四名侍寝的婢女放在房中。
只是他从小在情爱一事上并不感兴趣，所以那四名婢女也只是留在他房中端茶倒水，伺候他更衣吃饭而已。
可这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懂。
虽然他刚刚确实被陆少城惊艳了，但他坚定地认为这和他早上醒来的反应并无关系。
陆言在大历朝活了二十多年，每天身边环肥燕瘦，美女无数，他要真是见色起意的人，怕是早就儿女成群，至于直到穿越进这本书里还是未尝过云雨滋味儿的人吗？
他自认为他在这方面十分克制，既是对女子的尊重——既无意于别人，就不该随意与其发生肌肤之亲。也是对自我的约束。
丞相家的嫡次子不就是因为常年流连于青楼画舫，导致精气不足，肾虚体亏吗？
陆言见过他两次，面色发青，精神萎靡，着实不堪。
是以他对这些事情向来是敬而远之，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热衷于这种事，又累又伤身，实在无趣得很。
但身体的反应不是他所能控制的，陆少城方才的反应让陆言相当不满。
有了不满自然要说出来，他不是会将委屈憋在心里的人：
“哥，你该不会认为我对你有想法吧？虽然我确实在外面打着你的名号招摇过，可我也仅仅是借你的势而已，你可别想歪了。”
“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你也是我哥，我呢不喜欢男子，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实话，陆言说完却又莫名其妙觉得心虚，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喜欢女子，我觉得单身就挺好。”
尤其是在与颜川相熟之后，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一点。
见陆少城还阴沉着脸不说话，陆言也有些生气了，这人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宁呢，他都解释了，他怎么还那样一副表情。
这是认定他对他有不轨的想法了？
可就算他对他有想法，那又怎么样？他又没有强迫他什么，再说，他又不差，当初在大历朝，爱慕他的男女不胜凡举，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
“陆少城，你这样就过分了啊。我承认我醉酒让你照顾是我不对，可你不能因为我再正常不过的反应就污蔑于我。”
“你要这么想，那我也可以认为你的反应是因为对我见色起意才有的。”
只说了一句让他起来的陆少城：“......”
陆少城极少会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但此刻，他却少有的后悔昨天来了荣城。
“去穿衣服。”他说完站起身去了衣帽间。
陆言这才发现，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昨晚的事他并没有断片，隐隐约约记得许多。对于被丢进浴缸，灌了好几口洗澡水的事，他也没有忘记。
不过陆少城这样冰冷的一个人竟然会背他，还伺候他洗澡。
陆言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欢喜的笑。
找了一件浴袍穿在身上，陆言跟去了衣帽间：“咳咳，你这儿有我能穿的衣服吗？我......”
“没有。”毫不留情的拒绝。
陆言：“......陆少城，你在生我的气吗？”
陆少城正在系衬衣的袖扣，修长的手指叫陆言动作一顿，随即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是因为昨晚我喝酒的事，还是因为前天晚上我和林庭白他们闹的事？”
“或者是因为我在酒吧借你的名号看视频的事？”
陆少城穿戴好，走到陆言面前，微低着头看着他，那一双乱红纷飞的桃花眼，像落进三月盛满阳光的湖里，层层涟漪荡漾，直抵人心。
“陆言，你究竟是什么人？”
向来稳重自持的陆少城，在陆言清透明净的眼睛注视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他的目光极为凛冽，浓黑的眼眸仿若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渊，看得人胆寒。
陆言心里咯噔一声，一湖旖旎被敲得粉碎，陆少城这是发现了什么？
他从未刻意隐藏过自己，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上的技能，他展现的都是最真实的自己。
因为他笃定，他的身份查不出任何问题，他就是这本书里的陆言，就算陆楚天陆少城他们有一千一万个怀疑，但所有的事实和证据都能证明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