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像你眼睛的颜色。”裴子晏说,“我很喜欢。”
塞维尔看着他笑,像是再问要不要把眼睛挖给他,裴子晏也笑起来,“挖下来太可惜了,人类的眼睛挖出来就会失去光泽。”
他用权杖末端敲了敲塞维尔的小腿,“所以,不要离我太远,最好让我一直能看见你的眼睛。”
塞维尔没有拒绝,把他拉进精神域,俯下身吻了他,吃饭的时间被迫……也可能是被放纵着延长了很久。
吃完饭,他们又有了片刻相拥的时间,裴子晏被塞维尔抱在怀里,两个人一起看他写的笔记,他写了一整本,全是在塞维尔不在他身边时写的,满是他对塞维尔的思恋。
笔记里很多词他看不懂,虽然他努力捧着字典学,也已经学得很快了,但还是不如从前,塞维尔会教他,也会带着他写,这让他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那是他以前教塞维尔神语的场景。
塞维尔再一次用笔在笔记上写下一个词,写在他写过这个词的旁边,裴子晏看了会儿,辨认出了来是“卡谛礼”,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你的字迹跟我很像。”
塞维尔不说话,挨着他刚写的“卡谛礼”,又写了一个“卡谛礼”,这次的字迹跟他的字迹完全一样。
他惊讶地睁大眼,伸手摸那个词,未干的墨迹将那个词印在他指尖,“你故意模仿的吗?”他说着声音又低下去,思考着塞维尔模仿的原因,情绪无法克制地失控,心变得很软。
“你也有这样的日记本吗?”他低声问。
“有,”塞维尔的语气有些迟疑,“但可能不算日记。”,他转移话题,“卡谛礼到底是什么,老师?”
“我也不知道,”裴子晏困惑,“可能去了溟水,完成了神祭就知道了。”
提到神祭,裴子晏不免又有些忐忑,他不知道这神祭代表什么,又会发生什么,他只能顺着很久之前那个自己的指引去完成一切。
似乎是察觉了裴子晏的忐忑,塞维尔在他耳边说:“会成功的。”
“嗯。”他安心靠进塞维尔怀里,让自己不去想太多。
夜深时,消失了多天的宫戾,再一次出现,带着帝国的舰队。
狩杺号离溟水星其实已经很近了,裴子晏能在瞭望台看见溟水星,深蓝黯淡的球体,像是被厚重的黑布盖住华彩的玻璃球,真实的溟水星跟他的精神域截然不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颗星球陷入了冰冷的永夜。
围绕着溟水星旋转的是一颗卫星,只是这颗卫星漆黑无光,像是干枯的果核。
此刻,帝国舰队密密麻麻布满了太宇,宛如一片灿烂的星海,发出的光亮甚至盖过了溟水星,这些舰队成了狩杺号靠近溟水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们显然已经守株待兔很久了。
炮火铺天盖地,轰然热烈,戒断了太宇星尘的幻影,将一切碎屑和尘埃掀起,狩杺号的防护罩再次升起,顶着幽蓝深绿的火焰坚决前进。
塞维尔带着鸱鸮的人手与帝国的军队交锋,向前开路,那些人宛如星河般在宇宙中闪烁 ,汇入如幻彩蒸汽般的星云背景之中。
狻猊是覆海中最耀眼的那一刻流星,耀白的尾焰将炽热的炮火生生截断,日晕般的光磁波荡开,瞬息间形成火力的真空圈,鸱鸮的军队由此嵌入,生生从帝国军队中撕裂出一条通道。
狩杺号抵着炮火,在这条通道中前进。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司焰“啧”了一声,“我们能安全落地吗?”
“能。”裴子晏凝视着塞维尔,他依然看得到自己身上的精神力在源源不竭地外流,流向塞维尔,此刻的洪流比之前更为磅礴。
“冕下。”崖岷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的面色看起来确实有几分憔悴,虽然补了一觉,但连续缺乏睡眠本来就损耗精神力,此刻又有大量的精神力被抽出,自然更显疲态。
他扶额闭了下眼,有些眩晕,“没事,快到了,”他说着,手指划拉着导航上的里程,审视着母舰前进的进度,心里总有些奇怪的感觉。
宫戾对他如此紧追不舍,如此不愿意他靠近溟水星,除了表面上看起来是想阻止他之外,还有其他原因吗?比如诅咒,比如果实,比如神祭,比如他的生命力,比如那些他还没想起的过往。
帝国这一次重启的计划显然已经失败。前几天宫戾出现在狩杺号上,什么也没做,更像是专门来确认他的醒来。
裴子晏感觉自己像是被隔在纱帘之后,他能隐约看见纱帘之后那个物体的形状,却分辨不出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种莫名的不安让他回头看向司焰,“你跟元易时去帮帮塞维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