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臻扬微微一笑,无所谓地说:“那让他下来见我好了。”
前台给唐茂华秘书打了个电话,还真把何臻扬的话重复了一遍。没过多久,她道歉道:“抱歉让您久等了,唐总在办公室等您。”
何臻扬两手插在口袋里点了点头,说了声“多谢”,径直向电梯间走去。
他大力按着电梯按键,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直达顶楼。
办公室大剌剌地敞着门,看样子是特意为他开的。何臻扬大步走到唐茂华面前,重重拍了一下唐茂华的办公桌,唐茂华从电脑后抬起头。
“小子,来了?”
何臻扬的手腕被刚才那一下震得发疼,掌根也在发烫。
他撑着桌边说:“你别想挑拨离间,我是不可能和江逾分开的。”
唐茂华问:“他和你说了?”
何臻扬说:“我监听了江逾的手机,昨天你和他进行了十六分三十八秒的通话,我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唐茂华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皱起眉,不赞同道:“你这样是犯法的。”
何臻扬最烦唐茂华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回嘴道:“我是他丈夫,为什么不能这样做?”
“胡闹!”唐茂华拍桌子的声音比何臻扬更响,指着何臻扬的手都被气得颤抖,“何臻扬,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何臻扬不合时宜地想,唐茂华气性这么大,说出的话也不好听,江逾在他这里是不是受了极大委屈?
昨天的电话也是,江逾的语气一直都是虚弱的,像是累极了,再也没有反抗的力气。
他恨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他无法容忍唐茂华伤害到江逾。
“何臻扬,你可真是陷进去了啊。”唐茂华气笑了,“他到底有哪点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对他?”
何臻扬弯着身,漆黑的眼珠抬了一半,眼里闪过冷光:“他就算哪点都不值得,我也愿意掏心掏肺地对他。”
唐茂华重重叹了口气,从办公桌后出来,手掌搭上何臻扬的肩。
何臻扬浑身一凛,下意识想要躲开,被唐茂华用更大的力气扣住了。
“小子,我认识他的时间,可比你认识他的时间久多了。”唐茂华像个语重心长的慈父,劝诫道,“他冷血、傲慢,你肯定在他那里听说过我的光辉事迹,但你要知道,他对你老子我做的那些阴暗事,哪件单挑出来都是足以毁灭一个小公司的程度。”
何臻扬一根根掰开唐茂华的手指,想要把唐茂华的手从自己肩上拿下去。
“我活了半辈子,没见过比他还要更难看清的人。我有时候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会造就这样一台毫无情义可言的机器。”
何臻扬甩开唐茂华的手,厌恶道:“看不清就别看,他是什么样子轮不到你来评判。”
唐茂华朗声说:“他什么样当然与我无关,但你是我儿子,我想让你看清他。”
何臻扬睨了唐茂华一眼,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唐茂华不再给他反抗的机会,“机票给你买好了,周六的飞机,到时候会有人去送你。在那边也会有人接应,生活费和学费我来支付,房子在学校旁边,可以直接入住。这两天就不要往江逾家跑了,别再麻烦人家。”
何臻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即将和江逾分开的事实,但在这短暂的几秒里,他不得不被迫面对现实。
他的态度缓和了一些,甚至可以算得上商量:“我以前想学音乐,你不让,我听你的学了金融。我现在想和江逾在一起,你还是不让。我长这么大只有这两件热爱的事情,你为什么一件都不愿成全我?”
唐茂华怒吼道:“就凭我是你老子!就凭我比你多活了二十多年,看人看事比你准一百倍!”
何臻扬用更高的声音吼道:“那我偏要走上歧途!你在哪处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义务,现在倒是想起你自己的职责了?”
唐茂华面部肌肉都在抽搐:“我不是不赞同你谈恋爱,我是不赞同你和江逾谈恋爱,听懂了吗?”
何臻扬顶着后槽牙说:“你赞不赞同都没有用,是我谈恋爱,又不是你谈恋爱!”
唐茂华气急败坏:“你谈恋爱,你也不能闭着眼睛找一个次品!”
“我看你才是次品吧,爸。”何臻扬嘲讽道,“自己连家庭都经营不好,还想着来给子代指点江山了,我看你是昏头了吧,你配吗?”
唐茂华急促地喘息着,没说出话。
何臻扬晃着腿满不在乎地说:“反正你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你放心好了,我就要当同性恋,我就要在江逾这一棵树上吊死。”
他看着唐茂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们两个每次聊天都是不欢而散,就这样吧,我不把你当成父亲,你也不用来认我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