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打的鸽子不乐意了,它依旧咕咕在叫,胖墩的身子杵在窗前不动,顾钰气乐了,拍了拍它的臀部,再次催促。
边儿门吱呀一声给推了开来:
“不用了,我直接来了,你这什么情况?”
声儿没听到过,是个外来人,带了一丝熟悉,顾钰盲猜问他是不是家主。
腰间玉佩与长剑敲撞在一起,皮靴走了几步,站定在顾钰面前,居高临下,眸光淡然,平静得毫无任何波澜。
“脑子还算好使,你这眼睛?”
“瞎了。”顾钰如实回答。
李纷呈微怔:“什么?”
摸了摸鼻子,把话说长了些,他不是爱解释的人,忍了忍,才稍微说得详细了点:“药粉不小心洒进去了,等过些日子自然会好。”
“有解药吗?”
“没。”
有,不想用,省得你一天到晚催着我要人头。
笑得和气生财,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钰乐呵呵地说着事,李纷呈想发火,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打一个病人,说出去丢人现眼。
咳了声,李纷呈道:“府上有点事,你先随我回去,到时候由卫一再陪你一块来这,中途千万别出岔子。”
如果换作原主会是怎么回答,完全服从吗?豆芽不止一次说过,神医最是讨厌一声不吭就走的人,尤其他这才呆了一天就走。
属实有点不太像样。
随口扯了个幌子,想顾左右而言他般问了是何时。
却让李纷呈一眼窥破:“不想回去?”
“一定要回去?”
两句话近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正好,有轻柔的雨声落在屋顶之上,顺着层层叠叠的苍黑色瓦片流下,但好像这屋子不太结实,上边有个窟窿似的。
有两滴生冷的水珠子落在顾钰脸上。
冷得一哆嗦。
“舍不得走了啊,这儿有什么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环境这么差,哪抵得了李府半点,还是说这熏香?你若想要,日日都可以给你屋里点上一支。”李纷呈踩着地面,环顾起四周,视线最终又落在顾钰身上。
面容古怪地扭曲了下,阴戾般咬着牙:“是叶神医?”
第68章 兔子生气了很难哄
于原主而言
受尽了人间冷暖,看破了世俗污浊,或许,在他心底,当初风雪之日的一个破馒头一张银票子,就足以让这个傻子原意用一生去偿还这份恩情。
哪怕李纷呈在气急败坏之时,用言语辱骂过,怕是都一副心甘情愿。
莫不是古代版水仙恋?
于顾钰而言
早些年岁,虽年代不同,但两人的处境有些类似。旁人眼中,他是个事业成功者,金钱地位样样齐全,有哪知,碌碌无为一词能够很好概述他的一生。
家境严苛的教育,使其性子孤僻而又傲慢不可理喻,总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朋友多,可交心的寥寥无几,甚至毫不夸张可言,一个都没。
唯独舒北
是觉着这家伙看似白兔的外貌,实则如只狐狸般机灵,宛若道波痕用着轻巧无端的手段,在他生命中划过。
便觉着
日子不再那般单调。
却也气那兔子总是能和他人谈笑风生,多么鲜活有趣的性子,唯独面对自己。
小心翼翼的温顺
一切喜好都随着自己而来
变得寡淡无趣
也就真把那家伙给惹毛后,才会露出牙齿给咬伤一口,见着血了,顾钰就高兴了。
啪的一声脆响,将顾钰的思绪全给拉了回来。
眨了眨眼,手才从腮帮子处挪开,见着眼前那人一巴掌拍响桌,顾钰动了动眼眸。
像是起耳茧般习以为常。
舒北拐弯抹角在了冷嘲热讽:“在想什么?饭菜都凉了,你别仗着你一身伤就能持宠而娇,我还没跟你计较前几个月你不告而别的事。”
装死的某人刚把眼抬起,同神医对视了几秒,又像个打了霜的茄子耷拉着脑袋瓜——一声不吭,好似这般对方就能消气。
哪料到火上浇油。
其实计较三两天了,话都不愿多说几句,即便开口,都夹杂着浓烈的huo药味,欠了百八十万似的。
就有一天下午,天气还算是大好晴天,叶氏的铺子经过将近半年的整顿,小有变化,谈不上李府华丽奢侈,但也有朴素古典的雅致。
对
乃真雅。
哪有人在后院安放两个茅厕?就因为这点大的地方人多了几个?不够同时上?
还有那凉亭,漂漂亮亮顶在两茅厕中间,也不晓得,隔哪有了阵风吹来,会不会觉得整个空气都是臭烘烘的。
是有绿植伴着,有大有小,高的遮了阳光投下绿荫,矮的就在脚边装作点缀。
在屋子里闲不住的顾钰就坐在有两茅厕守护的凉亭中,偏正好撞见在这修弄花草的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