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钰这边书房刚才还一堆人,现在把人全给赶走后,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可好像他已习惯这种相处。
时不时扣响桌面的声儿,像是讨债鬼在催人命,一声接着一声还没啥间隙的。
这话是个人都听着不舒服更别说电话那头的人在金融这一块,还是很有名气的煜总。
当即声儿都没适才的清闲。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嗓音显得格外的沉闷,便是嗤笑出了声,这眉目间的烦躁可显而易见。
坐拥的两位美女不敢多说什么,就负责陪酒,却是煜总酒量太好,还把那两姑娘喝得东倒西歪。
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
饶是上头的灯光色彩斑斓,可这晦暗不明的光亮映照在煜总的面上,多了几许阴郁:
“你怀疑我儿子造谣叶舒北和罗奈儿德他们的绯闻?”
“到也不是。 ”
顾钰抬眸瞥了眼窗外黑黢黢,像是永远望不到尽头那般,也就只有三两的碎星子陪衬着,这般反而显得这夜更加寂寥凄切。
“你也不能怪我,煜总,谁叫你那儿子干过这么多蠢事?算上之前的事情,都结下梁子了,怎能不忌讳些?”
迟迟未来的风,再度自后吹来,南方的气候比不上北方的寒冷,但南方人也受不住零下摄氏度的寒。
见那窗帘子让风撩qi半个角,那冷风儿就直勾勾地灌了进来。
半点不由人。
是有一阵子消停,电话那位不吭声了,顾钰就听到他那边唱歌的说笑的,看得出煜总今晚安了心要玩。
再说下去,就怕闹红了脸。
说完这话,两人就结束了通话,顾钰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根香烟来点燃,吞云吐雾间,将视线从房外的风景收了回来。
最终
定格在他面前桌上的一份合同。
给翻开乱糟糟的样子。
入眼一片狼藉,合同很多页,顾钰则是把它翻到签署名字的那一面,且望着那人的签名。
半晌,才将烟蒂按灭在烟灰缸中。
舒北……
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家伙,殊不知自个儿到底对他有了何等的情谊。说重了些,多少有点不舍,如切尔诺所言他是个恋旧的人,说轻了些,可能耐不住寂寞。
贺瑾这些天在娱乐圈接了单子,跟着剧组东奔西跑,这一下就成了异地恋。顾钰公司忙,抽不开身,故此回到家的他,没见着来迎接他的小家伙。
一瞬间的荒神逃不掉。
甚至在拥有贺瑾之后,他如同只傲娇的猫儿,哪有小兔子粘人的紧,再加上兔子毕竟有求于人,他缺钱,顾钰好拿捏,偏贺瑾搞得跟个圣人一样。
无欲无求。
贺瑾比他小个几个月,属竹马关系,他欢喜贺瑾,在旁人眼里看来只看到他那番深情,却忘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初心。
于皎皎明月,自然是放在心尖儿上都怕给委屈坏了的人,应当是当做亲人一样,怪就怪在起了欲恋。
可能当初第一次跟贺瑾表白。
在对方眼里是多么讽刺和荒唐。
顾钰好清晰记着当时那会表白完后,贺瑾像是见鬼一般,落荒而逃。
就当顾钰以为贺瑾要来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却在后一日这家伙莫名其妙单独来找自己。
“你昨儿可是当真?”
“不管你是还是不是,我觉着我和你的关系就这样蛮好的,再进一步,你无所谓,可我到底是有所……”
反感?
对方没把话说清楚,顾钰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两人就这个藏着掖着,又是数长之久。
那时贺瑾无意间的提起,让顾钰暗自伤神好一阵子。
他说过对自己的感情就限于自家亲哥哥,亲是真的亲,但除此之外,再无过多的情感了。
欢喜么?
顾钰说不清楚,唯独能够肯定的就是,对方的欢喜一定没有自己的多,当年对于贺瑾的不辞而别,顾钰差一点,就要不顾爸妈反对冲去找他。
今晚夜静得很,似若生灵全都休息去了。
顾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终不得眠,床头亮了一盏灯,是舒北喜欢的款式,上边还有个胡萝卜让兔子抱着啃的挂件。
谈不上多名贵。
却是舒北找人来专门定制的东西。
顾钰在与舒北解约后,就打算把这东西给扔了,但迟迟没有动手,这一放,好多天。
现在反倒不舍了。
——
于第二日大清早,顾钰成功眼下一片乌青,他觉着昨儿睡了,又好像没睡,累得很,可烦心事想太多。
“砰~”
一声巨响之后,一颗专zhi的橡皮子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射中靶子上挂着的气球,球爆了之后,子弹没了踪影。
站在边儿,半依在树上小息的顾钰愣住,随即抬头望向不远处的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