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记得昨夜发生了什么?”萧屿澈淡淡问道,脸色带着难以掩藏的疲惫。
闻言,鎏月眨眨眼,看了一眼还跪在一旁的太医,回忆道:“并未发生什么,只是我突然不舒服,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话音落下,萧屿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何心情,抬手轻轻在鎏月那略微苍白的脸颊上捏了一下。
“现在呢,现在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似乎染上了些许别的情绪,鎏月一下子便看入了神,片刻才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了。”
“嗯。”萧屿澈微微颔首,没再多言,只是脸上的神情依然紧绷,不知在想着什么。
“大人是在担心我吗?”鎏月那湿漉漉的眸子看了他一阵,出声问道。
萧屿澈神色略微动容,瞥了她一眼:“国师说过,你不能死在中原,本王担心的是整个大盛。”
“这样啊。”鎏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未有什么旁的情绪,“若我死了……”
“你不会死。”萧屿澈紧盯着鎏月,那漆黑的眸子愕然染上了一层怒意。
见状,鎏月愣了一下,苦笑着低下头,并未与他过多争论。
许是因为昨夜出了汗,她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很是难受,便提出想要沐浴。
萧屿澈点点头,并未在此处多待,吩咐了黄桃去准备热水,便带着太医离开了。
待沐浴完换好了衣裳,鎏月将黄桃唤了过来,问:“大人是何时来的?”
黄桃叹了一口气:“昨夜姑娘突然晕倒,奴婢一时慌了,就叫人去寻了殿下,殿下很快便来了,在屋子里守了姑娘一夜,寸步未离。”
“守了一夜?”鎏月眼睫微颤,一时间情绪复杂。
萧屿澈竟然会为她,一整夜都守在此处,寸步不离?
此人看起来,似乎也并非是那种无情无义之徒,他虽残暴弑杀,但横竖也并未做过要伤害她的事情。
应当算是个好人吧?
鎏月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如今蚀心蛊既已发作,那她便真是要扳着手指头数日子了。
大概还有五日吧,嗯,应当是有的。
这五日,缇莎能否带着解药回来,便看她的造化了。
另一边,前院。
贺颂恩在前厅来回踱步,瞧着神情很是忧虑。
见萧屿澈过来,他连忙上前几步,拱手行礼:“见过皇叔。”
萧屿澈摆摆手,问道:“端王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侄儿见皇叔没来早朝,很是担心,所以便自作主张前来探望,见皇叔没事儿,侄儿便就放心了。”贺颂恩笑着说道。
“嗯。”萧屿澈应了一声,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道,“可要吃杯茶?”
贺颂恩笑着,连连点头:“皇叔盛情邀约,那侄儿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萧屿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指腹捏起茶杯浅抿了一口:“说吧,究竟有何事?”
闻言,贺颂恩愣了一下:“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皇叔。”
待四周的下人退下后,贺颂恩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情严肃道:“明日,老三会带陛下出宫散心,侄儿不太放心,打算跟着,想问问皇叔的意思。”
“平王?”萧屿澈眼眸微眯,那漆黑的眸子里泛出森森寒光。
周遭静了片刻,他的指尖在桌面轻点着,慢悠悠问道:“去哪儿?”
“城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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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光爬上枝头,院内满是清脆的鸟鸣声,格外悦耳。
黄桃小跑着从外边进屋,看着鎏月,兴奋道:“姑娘,流裳阁的人来了!”
“流裳阁?”鎏月愣了一下,道,“是宋娘子?”
“嗯!”
黄桃兴奋地点点头,正说着,宋娘子便带着十几位女子一同进了含香苑。
“鎏月姑娘。”
鎏月走到门前,便见宋娘子冲着她,微微福身行礼:“这是之前摄政王府在我流裳阁,为姑娘定制的四十套衣裳,已经全部完工,还请姑娘验货。”
话音落下,那十几名端着木盘的女子便一一上前,将手中的木盘捧到了鎏月面前,供她查看。
面前满是做工精细,花样繁杂衣裳,一针一线都极为精致,格外好看。
鎏月看得眼花缭乱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娘子笑了笑,又接着道:“除了日常的衣物,还有两套可在宫宴上穿的宫装,还有几件披风和大氅,都是王爷吩咐过的。”
闻言,鎏月眨眨眼,瞧着这些衣裳发了会儿愣,无声笑笑:“没什么问题,辛苦宋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