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未想过,在这般情况下,隼穆竟能放弃自己的性命,只为给她带来延缓蛊毒发作的解药和法子。
若他死了,这便是他用命为她换来的生的机会,让她如何能够安心?
鎏月将木盒轻轻合上,收了起来,打定主意。
她不能这样自私,这是能救命的药,哪怕只是暂时,也不该占着,拿旁人的命去换。
思及此处,她站起身,望着屋外的黄桃问道:“还未有消息?”
黄桃摇摇头:“未曾,姑娘不妨再等等。”
闻言,鎏月抬脚便走出屋门:“等不了了,我须得立马见到他。”
待赶到了偏院,鎏月远远的便瞧见了正好从屋内走出来的太医,赶忙上前问:“大人,他如何了?”
太医拱拱手,低声道:“这症状我行医多年都未曾见过,郎君脉象紊乱,却查不出缘由,当真奇怪,我可以给他开一副调理身子的药方先用着,他现在已经醒了,姑娘可进去瞧瞧。”
“多谢。”鎏月点点头,抬脚便小跑着过去,推门进了屋。
屋内点着淡淡的熏香,烛光摇晃着,一片静谧。
“隼穆。”鎏月走到榻边,瞧了瞧正靠坐着闭目养神的隼穆,叹了一口气,“你感觉如何?”
见状,隼穆睁开眼笑笑,那清澈的眼眸看着他,瞧着说不出的干净:“没什么感觉,你不必担心我。”
“我怎能不担心?”鎏月气恼地看着他,随后从袖中将那小木盒拿出来,放到了隼穆的手中,“解药你自己服用吧。”
隼穆蹙起眉心,有些急:“给我做甚,这是专程给你带的。”
“那你呢?”鎏月轻咬着下唇,不由得觉得鼻尖莫名发酸,“解药只有一枚,你我二人便只能活一个,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你死。”
“鎏月!”
隼穆似是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鎏月打断:“不用再说了,蚀心蛊我或许能想法子炼出来,可心意相通之人难寻,总之我会尽力。”
屋内静了片刻,良久,隼穆垂着脑袋,出声道:“你可知何为心意相通之人?”
鎏月眨眨眼,不解地看着他:“何为?”
“心意相通,便是互相心许对方。”隼穆顿了一下,又道,“我心悦你,而我体内本就有蚀心蛊,若你,若你能试着对我……那我们便都不会死。”
鎏月微微一愣,半晌才消化了他言语中的意思,蛾眉蹙起,不悦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横竖你现在心中并无旁人,那为何便不能是我?”隼穆抬头看着她,眸中带着一抹倔强,“还是说,你当真对那摄政王动了情?”
“我……并未。”鎏月咬牙道。
隼穆眯了眯眼,那白净的脸上无波无澜,眸子幽暗深邃,令人看不见底:“既如此,为何不能是我?你心中……你对我,当真没有半分情谊吗?”
鎏月怔怔地看着他,朱唇微张,一时也不知应当如何开口,她深吸一口气,良久才道:“我做不到。”
说罢,她转过身,没再给隼穆一个眼神:“你自己将解药服下,蚀心蛊我会想法子,到时给你也炼一只,心意相通之人还得你自己去寻,你我二人,绝无可能。”
登时,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二人浅浅的呼吸声。
隼穆似是许久才回过神,神情复杂地看着鎏月的背影,语气恹恹道:“这解药能救我一时,却救不了我一世。”
“鎏月,于我而言,除了你,任何人都不可能。”
第28章 媚蛊天成05
屋内静了良久, 鎏月并未想到隼穆说话竟这般直接,从前那个同她说话还会脸红的少年郎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其实仔细想想, 他说得也有道理,若他找不到心意相通之人,哪怕这解药可为他延续一个月的时间,最后亦是徒劳。
可,她无法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
“你好生歇息吧,记得把解药吃了。”说罢,鎏月头也不回地便抬脚推门而出。
随着门被关上,她的周身都被那浓重的夜色和凉风所笼罩。
院内没什么人, 静悄悄的, 只有屋内透出来的微弱的光才能让人勉强瞧清路。
许是瞧她心情不大好,黄桃只垂着脑袋安安静静地跟在她身边,没有出声。
出了院门, 鎏月停下了脚步,蹙眉思索一番, 问道:“大人可在书房?”
黄桃一愣,道:“奴婢不知,不若去主院瞧瞧?”
鎏月想了想, 点点头,还是抬脚往主院那边走。
从此处到主院的脚程不远不近, 但这凉风还是将鎏月吹得有些发冷, 待到了主院,守在院门的黑甲卫见是她过来, 迟疑片刻, 派人去通传了一番才将她给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