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好怕的,大人的目的是成婚,是笼络人心,那必然不会对我做什么的。”鎏月理所当然地仰头看着他。
萧屿澈薄唇紧抿,没说什么,转身自顾自的走到牌位前站着,手中拿着一沓纸钱:“过来吧。”
鎏月眨眨眼,弯腰将自己手中提着的灯轻轻放在了地上,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为何此处只有一个牌位?”
“其他的都挤在另外两间里。”萧屿澈语气淡淡的,那摇曳的烛火映在他漆黑的眼眸中,莫名令人发怵。
鎏月歪头看着他那在烛光照映下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睫微颤。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为何她见到的和从旁人口中所听到的,不大一样?
鎏月并未吭声,只是静静地瞧着萧屿澈捏着几张纸钱放在烛火上点燃,随手丢在火盆里,蹲下了身子。
她眨了眨眼,便也随着蹲在他身边,垂眸看着在火盆中燃烧的纸钱不多时便要被火苗吞噬干净,在火苗熄灭前,他修长的手指又捏着几张纸钱点燃丢了进去,如此反复。
火光在二人脸上晃悠着,纸钱燃烬后的味道颇为呛人,令鎏月不住地后退。
男人狭长的眼淡淡瞥了她一眼:“若受不了就回去。”
“我无碍的。”鎏月抬手擦了擦湿漉漉的眼尾,轻声应道。
萧屿澈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起身站在牌位前,一站就是许久。
鎏月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在这一片烛光中竟显得有些许的落寞。
“过来。”
半晌,萧屿澈出声道。
鎏月愣了一下,抬脚走到了他的身边,刚站定,便又听他开口:“她叫乌桑鎏月,苗人,从小长在圣殿,被教养得断情绝爱。”
嗯?断情绝爱?
听见此言,她好看的蛾眉蹙起,反驳道:“虽说圣女要断情绝爱,可我并未。”
“是吗?”萧屿澈瞥了她一眼,没再理会,继续瞧着牌位,“一个月之后,我会迎她进门,她便是您的儿媳。”
鎏月朱唇微张,本想说些什么,可瞧着那块黑黢黢的牌位,又觉不合时宜,便闭上了嘴。
他这般说话,似又并非单单的利用她。
未几,萧屿澈转身在一旁坐下,见鎏月还愣在原地,眉梢微扬:“过来。”
鎏月回过神,转头瞧了他一眼,便依言过去坐下。
“儿时,母亲便身子不好,得了病,本王冒着大雨去街上的医馆寻人,可都被拒之门外,竟没有一个郎中愿意前来为母亲看诊。”
闻言,鎏月颇为疑惑地睁大了眸子,奇怪道:“为何?是没有银子?”
萧屿澈目光幽深,盯着那漆黑的火盆缓缓道:“有,他们只是不愿。”
“那当真奇怪,竟会有人连银子都不赚。”鎏月不解地眨眨眼,“那后来呢?”
“后来,母亲病逝了。”萧屿澈眯了眯眼,转头看向鎏月,“那些将本王拒之门外的郎中,在前几年,全都被本王下令绞杀了。”
鎏月一愣,眼眸情绪颇为复杂地看向他,撞上那深邃的眸子后,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男人揶揄一笑:“怎的?怕了?”
她摇摇头:“不是,大人不过是想为先夫人出口气罢了。”
“不是出气。”萧屿澈静静地看着她,“是让他们偿命。”
祠堂内静了一会儿,徐徐燃烧着的烛液流下,很快便在底部凝固。
良久,鎏月才出声道:“那大人可知晓,他们为何不愿出诊?”
萧屿澈轻轻摇头:“不知,也没兴趣知晓,无论理由是何,结果都一样。”
“先夫人一定待大人极好。”鎏月垂着眸子,轻声说道。
萧屿澈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说?”
“若不好,大人也不会为她做到这般程度。”
男人沉默着看了她一阵:“那你呢?你同你的母亲如何?”
“我?我没有母亲,是姐姐和祭司将我带大的。”鎏月不自觉地摸了摸腕间的银饰,抬手递到他面前,“这是姐姐赠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随身带着。”
她叹了一口气,放下手,垂着脑袋:“所以,我无法体会大人与先夫人的感情。”
“日后,本王的母亲,便是你的母亲。”耳边那道声音低沉,却又笃定。
“除了你姐姐,本王亦是你可信任之人。”
闻言,鎏月心底升起了一股极为复杂的情愫,仿佛是有何东西在她心中生了根,发了芽。
她睫毛颤了颤,朱唇微张,半晌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可以吗?”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