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进了院子,鎏月这才想起先前被她下了蛊倒在地上的黄桃和桂嬷嬷,在进屋前便不动声色地替她们解了蛊。
“其实澈儿人不坏的。”萧清慈慢悠悠地说,“他儿时常往黑市跑,你猜是为何?”
闻言,鎏月愣了愣,奇怪道:“为何?”
“为了去人牙子手中将那些年纪小的孩子买回来。”萧清慈眼眸望向院内的悠悠池水,怅然道,“年纪小的孩童若是在黑市卖不出去,姑娘会被卖去烟花之地,男孩则会卖去死斗场,作为达官富人取乐的工具。”
“不过如今好了,澈儿自当上了摄政王,便将死斗场给关了。”
鎏月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般来说,萧屿澈还,挺好?
不,他这般为了争名夺利不惜牺牲自己的婚事去笼络民心之人,做什么也不奇怪,这或许也是他用来收拢人心的手段罢了。
思及此处,鎏月无声哂笑,没说什么。
桂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瞧见萧清慈的身影愣了愣:“大小姐?”
萧清慈笑着走过去:“桂嬷嬷,我回来了。”
“哎哟,你难得回府一趟,快,快进屋,姑娘也快进屋歇着,可莫要着凉了。”桂嬷嬷笑着招呼着二人,便转头吩咐下人准备热茶。
进屋后,黄桃连忙迎了上来,双目通红:“姑娘,您吓死奴婢了。”
鎏月略带歉意地笑笑,还未等她说什么,黄桃便又道:“夜里湿气重,奴婢给您换一身衣裳吧?”
“也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裹着的披风,无奈点头,“你将衣裳拿过来,我自己换便好。”
鎏月独自去屏风后换了衣裳,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些零零散散殷红的痕迹,想起白日的情形,不由气得红了脸。
出来时,萧清慈正与桂嬷嬷在屋内叙旧。
“这段时日在夫家过得如何?他们没苛待你吧?”
萧清慈笑着摇摇头:“桂嬷嬷放心吧,我过得挺好的,我弟弟可是摄政王,他们可不敢欺负我。”
“如此便好,那我放心了。”
鎏月凑过去坐下陪她们说了会话,这才将这位萧清慈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
基本情况与当时祭司同她所讲的吻合,只是她不知晓,萧清慈竟是被杜莞华随手嫁出去的。
那时萧清慈刚及笄,因着温婉贤淑,在十里八乡也算是小有名气,提亲的人不说踏破了门槛,周遭倒也没几家姑娘能比得上。
那孙家便在其中。
孙家同萧家一样,也是商贾出身,不过没萧家这般大罢了。
当时孙家独子以即将参加科考的由头唬住了杜莞华,提前许了一个新科状元夫人和亲家的身份,让她聘礼都未要多少,便将人给嫁了出去。
结果人是嫁了,聘礼少收了,科举却落了榜,到头来也是一场空。
因着这事儿,杜莞华跑去孙家大闹一场,收了些值钱物件,这才将此事翻过了篇。
“外人皆以为是杜莞华心疼这个闺女呢。”桂嬷嬷愤愤道,“我呸,她还真有脸,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毁了大小姐的后半辈子。”
“哎呀嬷嬷,我真挺好的,您不必担心。”萧清慈笑着安抚。
鎏月眨眨眼,瞥了一眼萧清慈袖口露出来的一点淤青,若有所思。
翌日一早,萧清慈便离开了含香苑。
鎏月恹恹地从榻上醒来,望着顶上的房梁轻叹了一口气。
如今姐姐在萧屿澈手里,她可不敢轻举妄动,那么解药,便只能等缇莎回来了。
思及此处,她坐起身子,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蛊虫,又忧虑了起来。
她还是习惯了蛊虫护身的日子,如今少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姑娘醒了?”黄桃端着水从门外走进屋,笑着道,“洗漱一下吧,奴婢又去要了一些新的话本子,姑娘没事儿可以解解闷。”
“好,有劳了。”鎏月笑笑。
“姑娘客气了。”
一番收拾后,鎏月来到院内转了转,眼尖地瞧见了守在院门前的府兵,嗓音沉了下来:“为何有人守在此处?”
“这是殿下吩咐过来保护姑娘安全的。”黄桃浅浅一笑,补充道,“不妨碍姑娘出去的。”
“是吗?”鎏月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了白兰花树枝头的花苞上,“何时能开花?”
“约莫在姑娘和殿下大婚后吧。”黄桃想了想,回答道,她瞧了瞧鎏月,又瞧了瞧那花苞,出声又问,“姑娘喜欢白兰花?”
鎏月愣了一下,收回目光笑笑,微微颔首:“嗯,从小便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