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方才的话,真假参半。
鎏云和尔江二人的确是到了徐州,可他们并未说过要再往南走,只是在信的末端留下了一处住址,表示会在此地旧居。
如此,鎏月也安心了不少。
至少往后她有了去处,在这乱世有处可去,总好过如浮萍般漫无目的飘荡着的要好。
只是当晚,萧子旭便不知所踪,只在屋内的书案上留下了一封辞别信。
鎏月也不曾想到,这人动作竟这般的快,她都还未曾做点什么说点什么,人就跑了。
这倒是给她气得晚膳都没吃下去。
萧屿澈将她的情绪看在眼里,饭桌上并未说什么,只是在准备就寝之时,慢悠悠地开口:“萧子旭跑了,夫人瞧着很是忧心啊。”
话音落下,鎏月回过神来,心漏了一拍。
不过她的心思并未在男人的那句话上。
她想到了,既然萧屿澈这么有能耐,那萧子旭应当也跑不远的。
“夫君,你可能将二公子寻回来?”
男人看向她的目光沉了沉,黑得宛若那密林里蓄势待发的猛兽一般。
“怎么,夫人想见他,是有话要说?本王怎不知夫人同他的关系何时那样好了?”
“啊。”鎏月眼睫轻颤,瞧着男人那阴沉的脸色,终于回过神来,往后退了退,“不是……”
“那是什么?”萧屿澈眯了眯眼,眸色平静地盯着她。
鎏月缩了缩脖子,许是被吓的,红着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我只是看夫君心不在焉,似是担心二公子,这才为夫君提了个主意,并非是有私心。”
男人沉默片刻,蓦的轻哂一声:“他要走便走,本王不在意。”
“夫君就没想过要拦着他?”鎏月眨眨眼,试探着问。
“他一出城,本王便得到了消息,放他走,是本王默许。”男人动了动,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目光细细在她脸上临摹刻画着。
这张脸,他真是怎么看都不会厌。
可鎏月此时已被他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眼神吓得一动不敢动,只故作镇定地眨眨眼出声解释:“夫君若不喜欢,我往后便不再自作主张,揣摩夫君的心思了。”
男人轻笑一声,俯身凑到了她的耳边,那温热的呼吸弄得她痒痒的难受。
忽的,耳垂的位置传来一阵疼痛,又夹杂着温热,男人那低哑的声音再次传来:“那倒不必,本王又没怪你,夫人也太见外了。”
那薄唇缓缓往前,覆在了那娇嫩的唇瓣上,大掌如蛇般灵活地钻进了衣摆,而后游离而上,并未怜惜地捏了一下。
男人看了她片刻,瞧着那略有慌忙的目光,强忍着想将那几片布料撕碎的冲动,抽离了身子。
他深吸一口气,气息似是有些颤抖:“睡吧。”
鎏月眼睫轻颤,就眼看着他转身躺下,不再搭理她。
这般,她倒是松了一口气,慢吞吞地躺好,转头盯着他的背影愣了愣神。
片刻之后,鎏月似是讨好般的往萧屿澈那边凑了凑,壮着胆子,将手轻轻搭在了他的侧腰上,这才满足地闭上眼。
“夫君,好梦。”
黑暗中,男人张开眼,一双眸子显得极为平静,毫无情绪,瞧着却似是在眸底藏着那翻涌着的惊涛骇浪,令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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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几日,鎏月腿上的伤总算是好得差不多了,得到应允后便带着黄桃出了门,去西市随意逛着。
黄桃似是看到了什么,忙兴奋着道:“夫人,前边儿便是玲珑阁了,咱们去瞧瞧吧!”
闻言,鎏月眨眨眼笑着点点头:“好。”
在她养伤的这几日,萧屿澈当真去将玲珑阁给盘了下来。
现如今,哪怕她去将里边儿的东西给搬空,掌柜的也不敢说什么,反而会笑着奉承说荣幸之至。
二人到玲珑阁逛了一圈,挑了些喜欢的首饰直接带走。
正欲回府时,却在对面医馆的门前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鎏月眸色一凝,迟疑片刻,还是带着黄桃走了过去,在那人身后站定:“你要抓药?”
听见声音,梧生身形一顿,转过头来看向鎏月,见她身边没带别的人,那紧张的神色才算是放松了下来。
“嗯,抓药。”
鎏月冷冷一笑:“你现在可是重犯,哪有银子抓药?”
“那王妃是想抓了我去大理寺领赏?”梧生抬眼看向她,捏了捏自己为了做伪装而贴上的胡子。。
“我可没这么闲。”鎏月哼了一声,“你当初可是把阿姊骗得好苦,如今这般,还真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