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甚至没有任何经过海浪的痕迹,白谨回首看向房间,确定房间里依旧是一片狼藉。
房门就像道界限,将走廊跟客房完全分开。
白谨确定走廊除了那些声音什么都没有,回到房间,从地上捡起来电话。在接起电话的时候,她扫了一眼因为海浪断掉的电话线。
“您好,尊敬的客人。”
白谨听着电话那头粗声粗气的陌生声音。
“十分钟后将有医务人员前往您的房间为您检查,请您保持清醒。”
这个对话内容,就是安保人员口中的电话联系吗?
白谨可以肯定这通电话对面的人,跟八点之前过来的工作人员,不是同一个“单位”的。
因为八点之前他们过来的时候,已经检查过她的伤口,当时就说了伤口已经完全恢复。
假设需要晚上再过来检查,当时为什么不说?
只有一种可能,现在电话那头的人不是白天的工作人员。
或者,电话那头根本就是房间那些短暂出现的印记所说的,要逃离的人。
“不用了,”白谨拒绝道,“我的伤已经好了。”
“请遵循医嘱,您还需要定时检查,以及服药。”对方人不同于白天,强制道,“九分钟后,会有医务人员上门,请保持清醒。”
白谨看了一眼时间,【21:21】。
“我已经睡了。”
“女士,请不要抗拒,这只是例行检查,并不会给您带来不愉快的体验,更不会有疼痛感。”电话的声音越来越近,“八分钟。”
白谨拉开了电话。
“请不要挂断电话,我需要确保您随时保持清醒。”
这话一出,白谨几乎立刻就要把手里的刀劈砍下去。
有监视?
在什么地方?
白谨抬头快速扫视整个房间,没有看到任何监控,白天的时候她搜查过几次房间都没有看到过监控。
甚至晚上八点之后,白谨同样搜查过房间,也没有看到任何监控设备。
是监控太隐蔽?
还是监控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监控?
“六分钟。”
白谨不管电话那头的警告,将电话合上。
合上电话没有两秒钟,电话铃声响起,并且不断在房间里回荡。
但白谨没有毁掉电话的意思,没有连线都能接通,毁掉电话并不能阻止什么,说不定还不会发生别的什么事情。
就在她放下电话的时候,电话铃声戛然而止,白谨听到房间里响起那道声音——
“四分钟。”
声音从脚下传来,白谨顺着声音找过去,是压在杂物下的音响。
“三分钟。”
白谨握着砍刀,缓缓走出房门,房间里的声音继续报数,没有说:不要离开房间之类的话。
这说明,那头的人并不是真的在监控她,或者说,是非常规意义上的监视?而且还是限制非常大的监视?
否则对方能感受到她远离电话,挂上电话,却不能“看到”她离开房间。
白谨横站在门前,半个身体在门外,半个身子在门内,握着手中刀,静静等待着那位“医疗人员”的到来。
“一分钟,请穿好衣服,做好检查的准备,医务人员即将到达。”
第34章 环岛之旅(6)
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滑轮滚动的声音, 白谨顺着声音找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声音越来越近,白谨能清楚听到液体在瓶子里晃动的细微声音,却依旧看不到东西。
很快, 声音停在门前。
白谨感到半边身体无端起了寒意, 是在寒冷冬季坠入结冰湖水,无形的冰水浸入血肉骨髓的冷。
白谨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脑袋好似冻僵了, 牙齿不由地打颤,握着刀柄的手仿佛跟刀柄黏在了一起, 一时分不清是刀柄冰还是她的手更冰。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在白谨耳边响起,像在炸开了她冻僵的脑子, 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是贴着门框横站在门槛上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关上了。
就像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皮有骨的人, 而是一张薄如纱的纸片, 甚至是空气。
门穿透了她的身体, 将她的身体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走廊, 一部分在客房。
最开始那股寒意,就是从走廊那半边身体开始的。
“吱”一声,房门打开了,寒意随着滑轮转动的声响从白谨身体穿过,进入了完好无损的室内。
紧接着白谨听到屋里不似人声的嘶吼,像某种被关押虐.待的野兽, 吼叫带着挣扎跟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