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害死更多的人。
白谨不可能选择这个结局。
白谨来到球体前,手中的蛇牙没有掌心长,她就指腹捏着蛇牙,像捏住一根针一样,往球体表面刺。
很顺利。
原陶他们在控制刚苏醒的人,白谨专心致志,像用针剥开生鸡蛋的蛋壳却不伤害里面那层薄膜那样,顺着刺开的地方,一点一点挑开外壳。
在没有蛇牙之前这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别说挑开这种精细动作,就是劈、锤、腐蚀都不会破开它。
白谨的手又轻又稳,动作又快又准,十秒就剥开两块巴掌大的破口,里面有一层黑色的东西。
白谨没用蛇牙,左手拿了个指长小钉子去戳,小钉子迅速被吞噬,白谨松手松得快,她捏住那点仿佛被吸?拉?进去。
白谨并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她已经毁坏了球体外壳,而她还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空间里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玩家还在闹,秒针走得还是很慢,妹子玩家“哒”的语速还是跟着秒针,时针还是稳住不动……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化。
白谨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上方,像是想要透过白雾,去看向白雾里、白雾外的世界。
“哒”“哒”的声音,玩家吵闹的声音,副本的紧迫性……一切的一切没有变化的所有一切,都被白谨屏蔽掉了。
她仰头静静看着白雾。
“这才是我的恐惧。”她想。
“这才是我的恐惧。”她说。
白雾围着副本边界,白谨却从未想过要去试探白雾;莉鱼触手被白雾吞噬截断,她丝毫没有意外;她在水面镜空间里,她明明想到白雾,却再次忽略白雾。
她在副本醒来,看到白雾后,感到惊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在水面镜的空间里,看到自己醒来,先被白雾吸引注意,也没有任何想法。
她在下意识忽略白雾,潜意识里合理化白雾的存在,将其当做副本边界。
以她的警惕跟谨慎,哪怕知道白雾有危险,她也不会什么也不做也不想的。
副本有什么必要用白雾做边界?
所有的玩家都很清楚副本在某个有限的空间里。他们只在空间里行动,不会去探索空间外,也探索不到。
就像游轮,哪怕在辽阔的海洋上,离开游轮也走不远,只会无数次被吸引到游轮周围。
白雾跟这个副本里有什么联系吗?白雾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
这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畏惧白雾。
只有她。
来自末世的她。
畏惧白雾,恐惧白雾,习惯白雾。
它是末世的源头,是所有末世人悲惨的开始,也是末世人习以为常的东西。
白谨抬头看着空中弥漫的白雾,握着蛇牙的手猛地刺向薄膜,薄膜被蛇牙吸收殆尽,露出球体里的场景。
没有水面镜。
只有一条蛇。
一条巨大的蛇。
一条巨大的首尾相吞的衔尾蛇。
一条只有骨头的首尾相吞的衔尾蛇。
一条由人体骨头组成的首尾相吞的衔尾蛇!
它首尾相吞,没有眼睛,只有一根蛇牙,没有皮囊。除此之外,它跟活着没两样,在球体里不断呈环形游动着。
首尾相吞的地方有一管血条。
血条不厚,只有一滴。
然而在这条蛇组成的白骨上,白谨看到不止一个两个十几个的人类头骨,它们嵌在蛇的脊椎里,毫不突兀的组成这条白骨衔尾蛇的一部分。
白谨用蛇牙撕开更大的口子。
秒针终于察觉到被偷家了,它开始飞速旋转起来,白谨在它切割到自己之前,在球体外壳上破开一个自己能够钻进去的口子,跳了进去。
外面那些玩家静悄悄的,妹子玩家“哒哒”声,杜源涛的争吵声都消失了。
白谨如果回头就能看到他们僵硬站在原地,像一个个木偶一个个雕塑。
但她没有回头。
她握着蛇牙靠近不断游动白骨衔尾蛇。
“薄膜”能腐蚀铁,能被蛇牙吸收,它在这里或许象征着蛇毒。
蛇牙能伤害衔尾蛇本身,蛇毒能毒到衔尾蛇本身。
时间没有弱点,但衔尾蛇不是,它首尾相吞本身就说明了能够伤害到它的只有它自己。
衔尾蛇不断游动着,白谨等到首尾相吞的部分游动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握着蛇牙猛地起跳,抓住蛇口中的白骨爬进蛇吞食尾巴的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