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心视野里,苗苗依旧在沉睡,苗苗床边背对着门站着一个白大褂,白大褂听到开门声也没有回头。
苗心反手关上门,提着医药箱走过去。
“去哪了?怎么让病人一个人在病房?”那人一开口,白谨听出她的声音,那位护士长。
“4号办公室。”
苗心走到床脚,将医药箱放在床脚的柜子上。
护士长侧头看了一眼医药箱,目光落在苗心身上,“头还疼吗?”
“偶尔。”
苗心回答。
“你去了半个多小时,”护士长语气未变道,“一直在4号办公室?”
“没,头疼在楼梯间透了口气,”苗心疑惑反问,“怎么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我估算了时间,她下一次苏醒还要……”苗心看了一眼时间,“四分钟。”
“不能大意,”护士长语气里丝毫没有训斥的意思,“病人正在紧要关头,我们做护士的,还是要时刻警惕啊。”
不等苗心回答,又道,“说起来你跟这位病人还很有缘分,她叫苗苗,你叫苗心,你们认识吗?”
白谨仿佛听到了苗心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不是紧张,是愤怒是恨更是无可奈何的悲哀。
“你怎么会这么想?”
苗心反问。
“她要认识我,醒来见到我时,你们就该都知道了。”
“欸,我知道,这不是无聊吗?”护士长话锋一转,“头还是疼的话,就找戴教授开药,别忍着了。现在虽然没剩几个人,但是再倒下一个你,剩下的人紧一紧还是能勉强够用的。”
白谨听出这话的矛盾。
头疼别忍着去找医生,然后就倒下了,这是去治病,还是去送人头?
“没事,我吃了药。”苗心道。
护士长似乎在笑,白谨明明看不到护士长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护士长露出了充满贪婪与恶意的笑容。
“那就好。”
护士长刚离开房间,苗苗就睁开了眼睛,“你吃了药?”她问。
苗心应了一声,坐在床边。
苗苗之前每次醒来都会看向窗外,这次似乎想说什么,一直看着苗心。
苗心像是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照常做着检查。
“我忘记我为什么生病了,”苗苗忽然开口,“但是我吃了那个药之后,再也没办法下床。”
白谨感受到苗心的情绪有瞬间的波动,很快被她压制下去,“别担心,我来了。”
……
下午,护士长又来了两回,每回都要问一句苗心的状态,最后一回的时候,她对苗心道,“待会儿我让别人来看一下,你先去吃饭。”
苗心应了一声,就听护士长骂骂咧咧的声音,“下午又倒了几个护士,两个医生,还有个游客。”
她冲着苗心笑着说,“说起来也怪有意思的,那位游客发病的时候给乘务员打电话,刚打过去就听到一声响,你猜怎么着?”
“乘务员过去的时候,那人都晕了,吓得他们赶紧把人送到咱们这来。”
护士长继续道,“更奇怪的是,戴教授说在那位游客身体里发现了药物残留,他是被药物迷晕的。”
苗心“哦?”了一声,“然后呢?”
“你下午离开去了哪里呢?”
护士长往前一步抓住苗心手臂,白谨在模糊不清的五官中,看到一双不似人形的眼眸。
“医药箱是什么时候拿出去的?”
苗心像是刚反应过来,“你怀疑是我?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对我完全没有好处,而且我会头痛,哪能做到把一位游客迷晕的事情?”
“说得也是,”护士长不知信没信,“戴教授听说了你头疼的事情,让我等你吃完饭后带你去见她,你要知道除了游客,戴教授很少会亲自治疗,”护士长拍了拍苗心的肩膀,“你可真是好运啊。”
白谨立即意识到,苗心被盯上了,这很有可能就是苗心最后的结局,但对白谨来说,这是能够发现章鱼跟水母具体关系的契机。
果然,这一次苗心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目光追寻,无论她想去哪里,都会有人跟随。
船是封闭空间,船上人有数百之多,而她只有一人,除非她要跳海或者干掉所有人,不然她跑不掉。
但苗心好像早有预料,她不慌不忙打了饭菜来到一层甲板,无事众人目光单独坐在小型观景台上,眺望大海。
没有人催促她行动,那些目光是胸有成竹的猎人对待走入绝境的猎物的戏谑,他们耐心又傲慢等待猎物自投罗网。
苗心始终静默坐在观景台上,就在众人已经她会一直坐下去的时候,她忽然起身翻身跃过围栏,跳进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