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原本花儿一般娇艳的神采, 一瞬间便枯萎了似的, “娘子若能救我, 我愿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王娘子与云枝互看一眼, 谁也未曾想到, 不过只是想要弄清楚大娘子是不是设局搅弄风云, 未料到竟牵扯进来独孤及礼。
云枝只在前一日听说过这名字,还是郡公定下的将要袭爵之人。
云枝原本并无探听旁人隐私的意愿, 她不过是要在阿兄这件事情上求个明白。
“高娘子是聪明人, 想必知晓求人之时藏私隐瞒乃是大忌。”
高氏同她不过是头次见面, 彼此都隐藏不少底细。云枝自然不会上来便为她许诺什么, 端看高嘉含将要说出口之事, 值不值得叫她出手相救,
“大都督是个好人,从前之事确实同他无关, ”高嘉含闭了闭眼, “是独孤及礼对我不轨……”
云枝只听到厅外一声木凳拖地的声响, 接着郡公便闯了进来, “你这满口胡言的贱妇,还要攀扯我多少独孤氏的郎君!”
“阿爷息怒。”
云枝起身下到地心将高氏护在身后, “事情如今进展到这地步,已经不是阿爷几句叫骂便能遮掩过去的。”
二叔公也从郡公身后进了门来, “言许伤人有错,原是他受人蒙骗欺辱, 才生这样的大的气,差点错怪了他。”
二叔公不去理会郡公发飙。
“高娘子若是一早便能将事情和盘托出,五郎又何至于受此一难,”二叔公坐到她不远处的圈椅上去,“便将所有事情一一说来,云枝这小辈说不上话,我这做长辈的你总该信任一回罢。”
王娘子同云枝这处戏唱罢,知晓后面便是独孤氏的密辛,她不愿知晓这等豪门内的腌臜事,便先行退出了门去。
云枝将高氏从地上扶起,“此刻都是自家人,更多清水完结最新文在气俄群思而而二无九依思其我若是不逼你这一回,恐怕你难对这许多长辈敞开胸怀,如今便可尽数说来了。”
高嘉含自惊慌之中镇定下来,不由有些害怕,面前这年纪的不大的娘子,算记得竟这般深远。
“大娘子,是特意做了这局?”
云枝轻摇了摇头 ,她哪里能算计所有人到这地步,“不过是碰巧,二叔公和郡公前来看望我,便想着试你一试罢了。”
其实也已不必详细说来,云枝大概也能猜测到从前之事。不过是算错了背后之人,从前只以为是大娘子蓄意陷害,不想竟然是二郎君恶意嫁祸罢了。
云枝替她选了数条道路,她却无论如何不肯再回临南郡公府去,想必二郎君对她的骚扰不会只那一次两次,在众人不可预见的背后饱受欺辱。
高氏每出一言,郡公的拳头便愈发握紧一分,直到最后忍无可忍,愤然起身而去。
……
二叔公不许独孤及信起身,他便一直在二叔公房中长跪。这许多时间过去,他的双腿却不曾打一下弯,昂着头面朝窗前,似是是一尊入定的佛公。
“你起来吧,”二叔公自窗外看他,这等倔强的性子,确实是独孤氏少有。
他连忙爬起身来,“云枝如何了?”
“只记得问云枝如何,”二叔公白他一眼,“自己的冤屈不顾了?”
“我受了冤屈,五叔受了皮肉之苦,我倒也不算是吃亏。”
二叔公长叹一声,年轻人的想法同他这把年纪的人相差太远,只盼他这个倔强性子能叫云枝压制一二,莫在生出大事来。
“从前之事,并非是郡公娘子授意,而是你二弟作孽,那高娘子落到他手上,吃了些苦头。”
二叔公不好将事情说得太过露骨,草草形容几句。独孤及信原本心焦要去寻云枝解释,听到这话却是一愣。
“独孤及礼害我?”
他这许多年来竟恨错了人,不是大娘子在后授意,是独孤及礼做下的事情,自己却替他背了锅。
“大娘子实际并不知晓及礼所做之事,你儿时没了阿娘,大娘子那时对你还颇为照拂,只是你自小仇视,后面又出了高嘉含这事,她才同你交恶。”
那些儿时的事情他已不太有太深的印象,阿娘还在时阿爷便着急将大娘子迎娶进门,此事他和阿娘被瞒了许久,也成了阿娘最终殒命的缘由。
“要怨便怨你阿爷吧,”二叔公捶了捶自己有些乏累的双腿,“若他肯担当些,何至于家宅不宁。”
见他还在自己面前站着,二叔公冲他摆摆手,“回去吧,云枝替你撬开了高嘉含的嘴,此事一切分明,你阿爷也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