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捕了。”齐昭海押着他:
“你将被以杀人未遂提起诉讼。到监狱里,好好‘安度’你的晚年去吧。”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齐昭海总算觉得解气了很多。宋冥的继父毕竟年老体弱,在监狱里的生活可想而知,不会有多好过的。况且,他杀宋冥蓄谋已久,就算不判死刑,也够他在牢狱里度完余生了。
在死亡到来的惊恐,和不甘的憎恨中,走向绝路,是他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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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张面皮松弛的老脸,已经被大大小小的按键压迫得变了形,留了印子,继父在被警员押走前,嘴里还在一刻不停地咒骂:“宋冥,你不得好死!你……”
宋冥还未有什么表示,齐昭海先听不下去了。
他挥挥手,示意警员尽快把宋冥的继父带回市局。这次来的警员都手脚麻利,没过多久,那些骂声就随着距离的拉远,渐渐听不见了。
待耳边干净些了,齐昭海又想起,这一切归根结底都是他的不是,歉意就止不住地往上涌:“对不起……”
“等等,先别急着道歉。”
宋冥及时阻止他:“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吗?”
何止是有点蹊跷。
简直是蹊跷它妈给蹊跷开门,蹊跷到家了。
“你这么一说,确实。”齐昭海发现其中的很多细节,委实令人细思极恐:“奇了怪了,你要过来心理诊所治疗,也是昨晚才决定的事,你继父怎么会知道你在哪里?”
他们走的,明明已经是最迂回的一条线路,找的也是最偏门的医生。宋冥继父的手再长,按理说也伸不到这个地方才是。
宋冥:“我们的信息走漏了?”
不管怎么说,她继父获取这信息的途径,都值得一查。
齐昭海想到信息的获取很可能涉及买卖,决定先从银行入手。然后,他很幸运地一击即中:“银行查询到,你继父在今天早些时候,分多次从银行卡中,提取了一笔五十万元的存款,随后拿着这笔巨款,离开了银行。”
这样一大笔钱,说不定是他拿来买消息的开销。
“他把这些钱拿去了哪里?”宋冥问。
齐昭海查完后,说:“拿好这些钱后,他一路向东,去了待开发的海边。”
这样一个没有人,更没有监控的海边,具有足够的保密性,估计就是宋冥的继父和消息的卖家约定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消息的地方。
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
这个消息,究竟是如何走漏的?
明明除了今天治疗的心理医生,他们没有将这个选择告知过任何人。而且那个心理医生也说,宋冥的继父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就意味着,宋冥的决定,本不该有第四个人知道。
莫非……
宋冥的后脊背,蓦然生起一阵寒意。
浸得她百骸俱凉。
“你觉不觉得,我们一直置身于别人的操控之下?”宋冥眉心若蹙,“这是一个局,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设计了。”
每一步,都被那个人预测到。
一举一动,尽在他人的掌控中。极其被动。
越是深思,宋冥越是觉得如堕冰窟:“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人事先知道我和继父的矛盾,明白我为避开继父的耳目,会选择跟大医院比起来,相对没那么为人所知的心理诊所,和没那么出名的心理医生。”
所以,他极具针对性地开始布局。
一个专为宋冥特设的局。
宋冥淡淡的声音里,压着极凝重的情绪:“清楚我的选择范围后,他再根据我的这个范围,控制了你哥哥了解这些心理医生的渠道,确保我会从中选择这一个心理医生。而他,则将这个消息,贩卖给了我养父,让他过来……杀我。”
仿如一个巨大的棋局。
他们都是棋局上的棋子,被执棋者预判,继而操控着移动。
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齐昭海控制不住地感到一阵心惊:“我哥不是心理学相关的人,也和我们不一样,只是普通人,他获取这些信息的来源,基本来自身边的人。”
此人的触角,不止延伸到他的家人,还已经探进他们的人脉关系里。
齐昭海暗暗吸了一口气。
他们这次的对手,究竟强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不管怎么样,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是冲着我来的。”宋冥的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有如此强大实力的人,不会贪恋区区五十万元的资金,继父只是他手里借用的一把刀。”
那笔现金,只为遮掩借刀杀人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