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牧听舟早有防备,握得尤为的紧,没有让他挣脱。
“师兄,我发现,这几日给了你一点好脸色,你便蹬鼻子上脸了?”牧听舟支撑着仰起身子,扣着裴应淮的手腕,幽幽道,“你早就是我的侍宠了,即便是再恶心都得给我忍着!”
裴应淮唇瓣微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他像是泄了气似的:“你想做什么?”
牧听舟哼哼地要晃晃脑袋,满意道:“这才对嘛。”
他余光瞥见桌案的一旁置放着未干的毛笔,迅雷不及掩耳将之拿起来,迅速再裴应淮的衣襟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白袍无端被弄脏,始作俑者笑得洋洋自得,像是一只昂首胜利的大猫。
总而言之,就是既生动又可爱。
裴应淮眸色渐深,偏过头闷声轻咳了声,像是在掩饰了什么。一只手虚虚地环在牧听舟的腰间,免得他一时不察掉下去。
转回过头时,又变成了那一副古板无波的模样,他清冷地开口:“闹完了吗?”
牧听舟笑意微敛,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执起他胸前垂落的一缕碎发,把玩在指尖。
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不给他好脸色了。
“没有。”
他嗓音微软,猩红的瞳眸中却仿若透着森寒利刃:“师兄,既然这般你不太开心……”
“——那恰好,自打神魂契约后,我双腿不太舒服,师兄就跪在这里,给我按摩一番,如何?”
窜门
第二十五章
仅仅是一个木椅, 却硬生生地给牧听舟坐出了金漆雕龙宝座的模样。
青年微昂着下巴,姿态慵懒地倚在木椅上,赤红色的瞳眸中明晃晃地满是挑衅。
衣摆随着动作顺着纤细的双腿滑下, 垂落在地上, 露出了白皙的脚踝和圆润的足部。他轻轻踩上裴应淮的膝盖, 微微用力,迫使他膝盖着地。
——就这般,跪在了牧听舟面前。
他愉悦地眯起了双眸:“师兄,过来啊。”
裴应淮的长发垂在额前, 有些看不清神色,他足足用这种姿势跪了五秒钟后,方才抬起头。
直到看到了他的表情,牧听舟心下微怔, 甚至在某一瞬间竟生了些许退意。
屋内昏黄一片,烛火摇曳,男人身形高大,半身融进黑暗之中, 安安静静地跪在那边, 看上去像是一只被驯服的兽类, 只有在抬眸的那一瞬间让心思敏锐的牧尊主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那是与前夜时相同的眼神, 莫名让牧听舟心悸。
有一种, 非常熟悉的感觉。
裴应淮眼中的情绪被他隐藏的很好,以至于牧听舟甚至都没有发现,这双眸子他曾经最为熟悉的,是刚要入魔时修者的眼睛。
被黑暗浸满, 透不进一丝光亮,里面尽数写满了不可言说的私念。
男人的沉默让牧听舟更加得寸进尺, 他眸中笑意渐深,故意打趣道:“我见师兄先前不是伺候人伺候得蛮好的,怎么现在开始有些抗拒了?”
他凑近:“嗯?师兄怎么不敢看我?”裴应淮越躲,他内心的恶趣味就越起劲,恨不得将两只脚都翘在他腿上。
深刻熟悉他内心想法的裴应淮情急之下只能先握住他的脚踝,掌下一片细腻的肌肤,他情不自禁地用指腹摩挲了下。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裴应淮闭了闭眼,哑声道:“哪儿疼?”
“……”牧听舟也不知道,胡乱道,“就,哪都疼,对,你手劲轻点!我哪哪都疼!”
完全没有使劲的裴应淮无声地叹了口气,垂下眸子,再度握住他的脚腕,轻轻地扭了扭。
他的手法算不上娴熟——毕竟不能真的要求万人之上的仙尊大人拥有一套熟练的按摩手法,可偏偏,在他掌心接触的地方,一阵阵别样的触感蔓延开来,让牧听舟难得没有挑刺。
他心尖尖有点痒。
裴应淮手法细腻又有力,近乎是灼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清晰地传递给了他。
“唔……”牧听舟唇齿间溢出一丝舒适的呻.吟。
手下的动作骤然一重,惹得他瞬间回神,牧听舟狐疑地瞅了眼他,见裴应淮始终面不改色,看不出有什么趁机报复的样子,这才稍稍收回了心。
“弄疼你了?”裴应淮问。
倒是搞得牧听舟有些不自在了,感觉自己矫情地像个小姑娘似的,故意别过脸声音微沉:“就你那小小的力道,怎么可能弄疼我?”
“嗯。”他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单膝跪在地上,丝毫不怕地上的灰尘会弄脏衣袍,始终全心一意地低着头为牧听舟按摩着双腿。
这一下搞得牧听舟又有些不懂了,这人到底是嫌弃他呢还是不嫌弃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