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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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谁更皮糙肉厚这件事,最终也没能分出个分晓。
因为契约到了最后部分要饮下双方精血的时候,牧听舟已经完全没法动弹了,像个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他只能挪着手指勾上裴应淮的长指,将他的食指放在唇齿间的小虎牙上,原本想直接把人精血咬出来,却哪想啃了半天都没破皮,最终咬得指节上全是牙印,津液顺着裴应淮的手指流淌滴落。
裴应淮有些好笑,抬手在他唇角抹了抹,好笑道:“真变成小狗了。”
牧听舟坚持不懈,口齿不清,反驳:“反弹。”
在他控诉的目光下,裴应淮反客为主:“角度不太对,应该这样。”
他的食指磕在小虎牙上,一滴精血被他挤了出来,就这般滴入了牧听舟的喉咙间,融入了血骨之中。
再挤出精血后,裴应淮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了几分。
牧听舟脑袋里还回忆着先前两人在幻境中一起受罚的景象,从犄角旮旯中难得生出了点愧疚感,同时也挤出了自己的精血,融入了裴应淮的体内。
如此,便是契成了。
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牧听舟长长地松了口气,重新摊回了床上,原本是想睡下,却发现浑身黏腻一片,实在是不太舒服。
他双眸睁开一条缝去瞅裴应淮,脚尖勾了勾他的衣角:“喂。”
裴应淮回过头。
牧听舟懒洋洋道:“去打一桶水,我要沐浴。”
他话音方落,还没说些什么,就听见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敲门声。
裴应淮自己的外袍已经被他用匕首划的七零八落,干脆脱在一旁,他挽起长袖,推开门——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门外放了一桶还冒着热气的水。
他将木桶搬了进来,阵阵浓郁的硫磺味道伴随着一股淡淡的中草药味。
在收拾好一切妥当后,裴应淮额间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牧听舟。
牧听舟:“抱我过去。”他现在是连半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裴应淮沉默片刻,走上前,将他那被打湿的外袍也一并褪去,长睫遮掩着眸低的思绪,他没有看他,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地将里衣也褪去了。
手掌接触的肌肤下光滑如雪,裴应淮的身形肉眼可见的僵住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别开目光没有看他。
牧听舟手臂紧紧地勾着他的脖颈,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硬是要凑过去与他对视。
“做什么啊师兄,怎么搞得像你从前不曾帮我洗过澡一样?”
——但上一次还得追述到几百年前牧听舟五岁刚上山时,小少爷被家里娇惯的不成样子,连自己沐浴都不太会,被发现时差点没淹死在木桶里。
好在裴应淮即使发现给人捞了出来。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裴应淮给他洗的澡。
但那很明显不一样。
牧听舟自己也心知肚明,但他就是喜欢看裴应淮与人贴近时那副不自在的模样。
装得再怎么不悲不喜无欲无求,不也还是一身洁癖臭毛病。
牧听舟被轻柔地放入了水中。水桶中不知是提前准备了什么草药,牧听舟毛孔舒张,浑身舒坦。
就在裴应淮想要撤去时,猝不及防地被他的手臂一勾。
“师兄,走什么?”
牧听舟胸前地汗水与药汤混合在一起,故意凑上前去贴在裴应淮的身前,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经意间抬眸,对上了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瞳。
那是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的黑暗,是从不曾在裴应淮身上见到过的神情。在那深处,像是竭力压制住眸中呼之欲出的东西,仔细一看,却又似平静无波的潭水。
只是这深潭之下的暗潮汹涌,仅是一闪而过,便又再度被压制下去。
陌生到,以至于牧听舟愣神的期间,他环绕在男人脖间的双臂,被拿了下来,没入了池水中。
裴应淮一言不发,静静地擦拭掉手上的水,声音淡淡道:“药浴多泡一会,有事喊我。”
门栓被啪嗒一下落上了,牧听舟终于回过神来,想要站起身:“等等——”
刚刚的,那是什么?
一些传闻(二更)
第二十四章
裴应淮一整夜都没有回来。
第二日清晨, 牧听舟整个人神清气爽,推开门扉就准备去找人。两人成功定下神魂契约后,牧听舟便总能隐隐地感知到对方的位置。
这不比先前的追踪符好用多了。
两人的位置目前处于整个满隆坊的最内里, 格局与酒楼之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绕了好长时间, 才顺着印记在一间内屋中找到了人。
牧听舟沉思,干脆直接推门而入,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