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堂,牧听舟睡眼惺忪,甩了甩脑袋大摇大摆地便将裴应淮拉起来,一骨碌地走到剑堂外的校场之上。
若是在从前,他还会为了打好同期之间的关系,勉为其难地维持一下表面人设。
眼下哪怕是周围的人都尤为真实,牧听舟也对此提不起一点兴趣了。
待走到了校场,牧听舟人也清醒得差不多了。
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往腰间,却倏然想起自己的匕首已经不见了,顿时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色。
——他已经许久未曾御剑,不知现在还能不能想起来当初的剑法。
裴应淮并未言语,上前,解开腰间的佩剑,弯着腰将灵剑系在牧听舟的腰间。
熟悉的味道直钻鼻腔,牧听舟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直到系完了才回过神,干巴巴地道了一声:“你,你别靠我太近。”
裴应淮眉宇微蹙,抬手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顺带着摸了一下额头:“不发烫啊。”
“怎么感觉你今日有些不太对劲?”
牧听舟瞬间窜出三尺之外,拔尖而出,可原先羞耻的神色瞬间愣了一下,到了嘴边反驳的话都咽了回去,眸光之中满是惊艳地瞧着手中这把灵剑。
这把剑……
牧听舟忍不住挥了挥,确实是一柄好剑,极为趁手。
裴应淮淡淡地笑道:“师父命我去给你找一把趁手的剑,如何?还满意吗?”
牧听舟曾为剑修,自然也最爱宝剑,鲜少能遇到一把趁手的剑,如今一遇,更是欣喜万分,直截了当地道:“这把剑给我!”
裴应淮:“已经是你的了。”
牧听舟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心思活跃过了,在幽冥那种沉闷的地方自然也没什么消遣娱乐的玩意,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夜晚。
裴应淮陪他练了一个下午的剑,两人皆是大汗淋漓,脸上甚至都沾了点黑色的痕迹,他细心地拿出手帕,率先替牧听舟将脸上的痕迹擦了干净。
“这把剑用着如何,还顺手吗?”
牧听舟勉勉强强道:“还行吧。”
裴应淮逗他:“那既然还行,就先还给我吧,等回头我再给你找一把趁手的。”
牧听舟顿时小脸垮了,抱着剑掉头走人,却不经意间扫过剑柄上的一抹字样。
他的脚步顿在了原地,身后的裴应淮赶忙追上来:“怎么了?”
先前牧听舟没怎么观察过这柄剑,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些眼熟。他原先不以为意,直到看见了这枚雕刻在剑柄上的字样时才恍然想了起来。
他问:“这把剑,你是从哪得来的?”
裴应淮:“先前出任务时偶然遇见,便留了下来,不知怎么忽地就想到这把剑,说不定会适合你一些。”
牧听舟摩挲着剑柄,站定在原地良久后倏然跑开了:“师兄,你回去同师父说一声,我迟些再回去!”
他一路小跑到峰座之上,嘭地一声将木门关紧,在上面贴了几枚结界符。
而后,啪的一下将先前爱不释手的剑扔在了桌案上。
灵剑:“……”
牧听舟冷笑一声:“还要我请你出来吗?”
略带稚气的声音与他的语气交融在一起有种违和感。
须臾过后,屋子里依然毫无动静,牧听舟仿佛就像在唱独角戏一样,定定地站在原地。
他轻啧了一声,上前两步,缓缓伸向那一动不动的灵剑。
至此,灵剑才微微颤动了一下,一阵白光闪过,在牧听舟的死亡注视下慢慢变成了人形的模样。
灵剑化为的少年竟然还比牧听舟高了半个脑袋,化为人形后,牧听舟只能半仰着脑袋看他。
牧听舟:“……”
直到白光缓缓散尽,赫然是先前跟着牧听舟一起进来的东粼。
东粼动了动身子,骨骼发出了咔咔声,缓了好一会,才像牙牙学语的幼童一般开口:“牧,牧……牧听舟。”
牧听舟:“……”
他叹了口气,随意地弹了一缕灵力疏通了他的经脉,东粼这才长呼出一口郁气。
“我,我等你很久了。”
牧听舟不耐烦道:“我又没让你等我,说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家大人不在外面看着你,你就搁这乱跑?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东粼声音古板无波地道:“我知道,大人吩咐我要跟紧你,所以我便进来了。”
牧听舟扶额:“看见这么大的一个陷阱,你还能往里面跳,你真是……”
“算了。”他问,“你能感知到你家大人现下是什么个情况吗?”
东粼顿了又顿,才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你真的很不擅长说谎吗?”牧听舟,“……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一提到这个东粼眼睛都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