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他只能是拖着行李笑容满面的走过去,明知故问道:“这就是关叔吧!为什么不进去?反在外面待着,这外面正下着雨呢,小心淋坏了。”
关富平被他的三言两语激得再次跳脚,他也不怕被别人听到,直接破口大骂道:“还不是保安不让我进去!”
萧良节心里忍不住生出嘲笑之意,面上却已经炉火纯青地练就到不动声色的地步,他安慰道:“叔别生气呀!你们是生面孔,保安不让进去也是情有可原的。这不还变相说明了这小区很安全吗?将来住着也安心不是?”
关富平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可他犹自不忿地说道:“我侄子住这里,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叔,我也是才刚过来,他也不认得我呀!”关富平他大侄子开口道,“你们稍等一下,我去跟他说。”
不多时,萧良节沟通完毕,对门外的三人招呼道:“叔,婶子!快带着孩子进来吧。”
关富平听后,顿时就站直了身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扬眉吐气了,他老婆不管,儿子不管,行李更不管,直接昂首挺胸,双手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进去。经过保安的值班室的时候,还特别不屑地扫了那个把他关在门口不让进的保安一眼。保安则是更加不屑地摇头,连一个正眼都吝啬给予。
等乘坐电梯上升到6楼以后,关富平的怒气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他拍着萧良节的肩膀,大咧咧地说:“可算是见着我大侄子了!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比我都高了……想当初你还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我还抱过你呢!”
关富平是真的声如其人,他本人也是一个很五大三粗的男人,手劲很大不说,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茧,磨得萧良节肉疼。
这一层是一梯两户,萧家在最左边的一户。他逃开关富平的魔爪,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开了门,一股闷热潮湿的气味随即扑面而来,萧良节肉疼之后又觉得脑仁疼。
关富平想直接进去,却被萧良节挡住,他皱着眉头,无声地问为什么。
萧良节偏头笑着问他:“叔,你不用去帮忙吗?就让婶子一个人搬行李?”
关富平道:“她一个人搬得动。”
搬得动?萧良节记得在门口的时候看到过两个行李箱,还有两个大包袱。罗丽丽的个头瘦高,还带着个小孩,怎么可能搬得动?
“叔,你这也太……”他总想说上两句,可他稍一歪头就看到罗丽丽将两个行李箱并在一起,上面驮了一个包袱,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关哲跟在妈妈旁边,边流鼻涕边走。
他当时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怪异的力量!
罗丽丽看见他们两人堵在门口,奇道:“你们叔侄俩干什么呢?为什么不进去?”
萧良节对这一声“叔侄俩”有些不满。关富平却揽着他的肩膀将他硬生生带进屋里,边走边大咧咧地说:“大侄子,我跟你说,我和你婶子都是你的亲人,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千万别憋着——丽丽,先别收拾东西了,良节刚下火车,先给孩子炒两个拿手菜。”
罗丽丽将大包小袋的行李放下来,半口气都没喘。她看着瘦弱,实际上嗓门也蛮大的,刚好能和关富平配对了:“行,想吃什么,婶子这就给你做去。”
相比起吃饭,萧良节却有不同的想法。
这房子还算不错,虽然长久无人居住,但是在萧良节回来之前就已经有人来打扫过并添置了一应的家具,上面盖好了防尘的白布,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入住。
他直接拎着箱子径直走向较小的次卧,关门上锁之前,他说:“饭我就先不吃了。另外,房子里的一切你们随意安排支配,只要别来烦我怎么都可以。”说完,关门、上锁,一气呵成,等于是变相拒绝了关富平夫妻俩的好意。
第2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萧良节前十九年的光阴,如同一个悠远绵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何锦是他妈妈,何夏是他弟弟,夏炀是他爸爸——都是亲生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疼爱他的奶奶。在他十九年的生命里,这四个人是他生命的全部。
直到有一天,他的记忆中多出了一个女人慈祥无奈的模糊面容,一阵欢快悦耳的童谣,他突然发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有着美丽外表的梦——梦境中的他双亲健在,祖母慈爱,兄友弟恭;现实中的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何锦是在一年前告诉他一切,即他是被领养的真相。可事实上,萧良节早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没办法,何锦和夏炀夫妻恩爱的时候好得像一个人一样,真闹了矛盾吵架的时候,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而那次他们俩吵架,刚好吵出了萧良节是领养的事,嗓门还很大,好像生怕他听不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