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沈良时会失望,那你就证明给他看啊,来找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拿钱办事而已,怎么整得我像是沈良时的亲爹一样,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听啊!”
贺澄刚才还满怀期待的眼神忽然暗淡下去:“那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顾荆之说:“你和我之间不适合谈理想,我也不想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理想。贺澄,我觉得,我们之间做最简单的同事就好,你放心,沈良时信任我,所以我会倾尽全力为他付出,直到他不再需要我为止。”
两人一站一坐,相互对峙着,明明离得很近,却仿佛有鸿沟天堑一般的距离。
贺澄离开之后,顾荆之推门走进了卧室。萧良节一觉睡醒,脑子还不够清醒。他在床上接连翻了两次身,望着纹路繁复的天花板,才想起来自己的卧室在背光的那一面,早上醒来的时候是不会有阳光照射进来的。所以他不在自己家,而是在顾荆之家里。
再一扭头,顾荆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他从床上坐起来,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终于是清醒了一些:“荆哥。”萧良节张了张口,发现自己的嗓子有点哑了。
“嗓子怎么哑了。”顾荆之在他身边坐下,捏着他的下巴说,“张开嘴我看看,啊——”
“啊——”萧良节听话地张开嘴。
顾荆之打眼一看,发现萧良节的喉咙有些红肿,应该是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学习,嗓子发炎了。
“我做了面条,要不要吃点?”顾荆之说,“或者我给你熬点梨汤,润润嗓子?”
萧良节说:“吃面条就行。”
“行,那你等着,我这就去烧水。”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萧良节说,“是谁啊?”
顾荆之把他揽进怀里:“是贺澄。怎么跟你说呢……贺澄想的是迎合市场赚快钱,希望能快速变现。可是我不这么想,一个产品虽不能十全十美,但也要有它吸睛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长远,才能一直赚钱。”
“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萧良节说,“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都不会只想赚快钱的吧?”
“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其实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他。”顾荆之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去给你做面条,你赶紧起来洗漱吧。”
“好。”
不多时,顾荆之就端着一碗面条回来。他像是生怕萧良节吃不饱一样,除了面条,还有两只煎蛋和几片小青菜,表面再撒上一些葱花作为点缀。这几样东西把白瓷碗装得满满当当的,顾荆之端着它的时候都得走慢些,不然很容易洒出去。
萧良节闻着好闻的面香味,顿时腹中馋虫作祟。他伸手想把碗接过来,半路又缩了回去。
“怎么了?”顾荆之问,“要我喂你吃吗?”
“不用。”萧良节说,“我自己吃吧。”
他接过碗大口吃了起来。面条是在超市里买的挂面,远不如顾荆之亲手擀的面劲道。不过面汤里的调味料放得很合适,辣椒的香味被滚油完全激发了出来,再加上少许酱油和醋,酸酸辣辣的,倒是很开胃。
他昨天晚上几乎没吃东西,一晚过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碗里的面很快就被他吃掉了一半,煎蛋也吃得只剩半个。正当他夹起剩下半个鸡蛋塞进嘴里的时候,忽然注意到顾荆之似乎一直在看着他,而且还是目不转睛地注视。他在这样灼热的目光下感到几分不适应,勉强把鸡蛋嚼碎了一点之后,他抬起手,嘴角还有一点油渍:“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看你吃得很香,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顾荆之用手抹去他嘴角的油渍,“你只管吃你的。”
虽然顾荆之说得很坦然,没有一点点破绽。但萧良节就是有种感觉,顾荆之知道了什么事,所以才一直盯着他看。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确定猜得对不对,就决定先把面吃完。
等到面汤都喝干净之后,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我有事问你……”正好撞在一起,又不约而同地低着头笑了笑,最后是萧良节先问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问我。”
顾荆之沉默了一下,说:“你很介意我和沈良时走得近,对吗?”
萧良节笑道:“荆哥不是已经说,你和沈良时什么事都没有吗?我也说了呀,我相信荆哥,所以就不用再问了。”
“真的不用了吗?”
萧良节反问道:“荆哥不相信我吗?”
“好吧,我也相信你。”顾荆之说,“那现在到你了,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呢?”
“该说的,昨天晚上荆哥已经都告诉我了,也没什么想问的了。”萧良节朝他张开了双臂,眼神诚恳地看着他,“你能抱抱我吗?我什么都能不要,但我不能失去你。我这二十年的人生,充满了生离死别,我真的受不了再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