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畅打了个哈欠,说:“严铮亲爹没有,亲妈不管。”
“哦……”彭源暗自嘟囔道。就严铮那个地痞小混混的样子,谁都知道他肯定是爹妈不管的,苗畅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彭源郁闷地撅了噘嘴,扭头一看萧良节一直在盯着窗外看,不禁问道:“看什么呢?”
萧良节说:“今天荆哥也会来。”
“顾师哥,他来干什么。”彭源说,“老王也没叫他啊。”
萧良节:“这个你就别管了。”
……
教师办公室内,一个面目端方、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看上去十分有安全感的男人在王德的招待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他的坐姿十分随意,但行为并不随意,他会客客气气地跟王德打招呼,会在王德有所动作的时候先一步做出反应。作为一个犯过错的学生家长,他的行为显得很谦卑,但并不卑微,举手投足之间,尽显成年人的成熟稳重。
这样的家长还是很少见的。首先请家长就不是一件好事,王德请过上百次学生家长,那些家长见到他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先认错道歉,遇上个别脾气不好的,还会骂人打人,要么打老师,要么打自己的孩子。
严铮在学校里有很多的问题,有几次险些被开除,这是十分严重的。所以王德一直想找个机会邀请严铮的家长到学校来聊一聊,毕竟他只是严铮的班主任,能对严铮造成的影响还是有限的,必要时要和家长合作,这样才能相互配合,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可惜,严铮这个人的脾气是真的很犟,让他叫家长,他就是不叫,打死都不叫。把他气急了直接不打一声招呼就去家访,这小子直接报警,以私闯民宅为由把他送进了派出所,他一辈子光明磊落,从来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被严铮这小子一弄,他妈的差点留下个案底!
经过那件事之后,王德也知道严铮不愿意任何人插手他家里的事,为了不激怒他,只好选择作罢。可是严铮比当初的顾荆之还要棘手,王德始终都不甘心,这次侯子健偷拍的事出来之后,他就想趁着这次维护了严铮一次,这小子对他正有点好感的时候,急急忙忙地提出叫家长。
原本他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没想到居然真的让他等来了严铮的家长。
王德心花怒放,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上好茶叶给严铮的家长沏了一杯好茶:“严铮爸爸,你坐,尝尝茶的味道怎么样?”
男人笑着接过了茶,却没有喝。他说:“谢谢老师,不过,我姓佟。”
“你姓佟?”王德愣愣地说,“你不是严铮的爸爸……那你是他什么人?”
男人说:“我叫佟术,今年三十岁,算是严铮的一个大哥吧。我听说他在学校里出了点事,要叫家长,就过来看看。”
王德说:“那他父母呢?”
佟术搓了搓手,说:“严铮那孩子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今天我在这里,便替他说了吧——严铮的爸爸在六年前溺水身亡,而他的妈妈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根本做不到督促引导严铮,而严铮又没有其他叔伯姑舅的亲戚,所以今天能作为家长来王老师这里挨训的,就只有我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了。”
“了解了解。”王德说,“那佟先生,你对严铮家里的情况这么了解,他应该很信任你吧。”
佟术:“可以这么说。”
王德听完之后差点感动得落泪:“居然还有能让严铮与之交心的人,真是不容易啊。”
佟术说:“严铮的内心确实有些封闭,这也是他的成长环境造成的,想要改变,并非易事啊。”
“佟先生,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一句,你和严铮是怎么认识的?”王德问,“听你刚才的话,你跟严铮应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佟术说,“我虽然是江州人,但这些年来我几乎一直都在外地。这么说吧……我是一个卖药材的生意人,早年间家里条件困难,实在是活不下去了,便决心破釜沉舟,远走文城经商。后来弄出了一点名堂,能养活我自己之后,我在文城的火车站遇到了严铮。”
王德奇道:“文城火车站?”怎么会在那里遇到!
“那是一个下着雪的冬天,严铮在火车站冻得瑟瑟发抖,我见他年纪不大,便动了恻隐之心将他带回了家里,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小子居然是自己跑到文城来的。”佟术回忆道,“他胆子也是够大的,仗着年纪小和临近年关火车站忙不过来,一路尾随着大人,假装成他们孩子逃票,最后从江州去了文城。”
“他那时候多大?”